们怎么有脸耀武扬威的? 要知道,药方、食方等均属于私有财产。 “还秀才公呢,真有种。”云飞骂道,“若非朱茂的姨母贾氏在三个月前亡故,二人必须回来奔丧,否则还不知要躲到什么时候。估摸着是上次回来没听见村里人说不好听的,才敢再次回来。” 贾氏疼爱侄儿人尽皆知,朱茂不回来奔丧说不过去。俞良生正是被诬陷杀害了贾氏而下了大牢,俞唱晚筹款不成才硬着头皮上公堂替父翻案。 杨颂之又想起在义庄外,榆钱树下,羸弱的少女那双嫩水葱也似的手扣着树干干呕哭泣。 见主子又垂下眼皮看邸报,云飞讪讪告退。 窗外雨停了,杨颂之起身开大了些窗,深秋的冷气涌入,虽冷却能醒神。 翌日天刚大亮,杨宅下人见云飞打着呵欠出来,忙上前附耳几句。 后者脸色微变,旋即敲响主子的房门。 当俞唱晚喝完两杯茶、用完一块点心后,杨颂之才出现在花厅,身后跟着云飞。 “坐。”他受了她的礼,“俞姑娘有何贵干?” 她没有坐,琥珀色的眸子盯着他的衣摆,丹唇轻启,“请求杨公子帮我一个忙,以后但有差遣,俞唱晚绝不推辞。”她眼下身无长物,只能给承诺。 杨颂之放茶杯的手微顿,嘴角似乎翘了翘,“哦?说说看。” “我要报复朱茂与商翠荷。” 若不是主子在此,云飞简直要为这姑娘喝声彩,不愧是敢上公堂替父翻案的女子,连复仇都敢直说。当即自告奋勇道:“这容易,我去帮你打残……他们……”声音在主子的睥睨中逐渐听不到。 俞唱晚没料到云飞这么有意思,抬手掩住唇,圆翘的大眼弯成月牙,“商翠荷怀有身孕就别打人了,况且身上的伤太容易治愈。我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是她对我是歪曲抹黑,而我对她是确凿属实的。” - 商翠荷总觉得从下了骡车到坊市这段距离,路上的人似乎都在对她指指点点的。她皱着眉审视周身一圈,没发现任何不妥之处。是以丢开了去,挺起腰杆子选了些针头线脑,而后又到茶楼找到了个空桌坐下等朱茂买完书来接她。 茶博士上了一杯白水,一碟点心,茶楼北面有一块空地,放了一张条案,一位留着山羊胡的说书先生来到案后。 那说书先生“唰”地抖开折扇,拿腔拿调讲起新的话本子,“呜呼,秀才公失德,苟合良家女,盗卖药方财运亨通;娇贤媛神伤,蒙受贰背叛,夫婿金兰奔逃夭夭。却说……” 商翠荷一开始还不曾在意,也没兴趣听那些侠啊义的。可总有只言片语钻进耳中,她端着茶杯的手抖动起来,连杯中水荡出来了都不知晓。 说完大半,说书先生略作停顿,下方听众立即拊掌。 商翠荷陡然惊醒过来,强打起精神撑起身子欲离开,忽听别桌有人道:“你这话本子我听着怎的那么熟悉?” “我也觉得耳熟。” “哎哟,可不是你们龙眼村的朱秀才吗?我说他分明已然定了亲,谁知后来娶的竟是另一位姑娘……” 闻言,商翠荷骤然一慌,胳膊碰翻了茶杯,水流了一桌面。她再也待不下去了,留下点心钱便掩面出了茶楼,上了自家骡车。 她从未如此害怕,倘若流言传开,阿茂的功名可能会受到威胁。 感觉过了许久的商翠荷终于等到丈夫回来。 朱茂大力挥开帘子,脸色铁青地坐上来,她心中咯噔一声,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立即问他怎么了。 果然,朱茂在书斋听到有人在议论他跟翠荷是无媒苟合,以及时疫时他盗走药方与韩大人做成一百五十两银子的买卖。他惊恐万分,对方竟然连这个都打听到了!是以落荒而逃。 冷静下来才看到妻子脸色不对,倏地脸色煞白,“你……你也听到了?” 商翠荷艰难点头。 夫妻二人用最快的速度赶车回家——本想直接回京的,但二人的贵重物品皆在朱家,不可能不回去取。 万万没想到,两人甫一跨进朱家大门,赵彦青便带着捕快上前扣住了朱茂。 “为何抓我?我有功名!我是秀才!”朱茂挣扎。 赵彦青将其双手反剪,压低头靠近他的耳廓,冷笑着,“抓的就是你,秀才公。不过,你很快就不是了。”说罢把人一搡,两个健硕的捕快上前钳住朱茂的双肩。 赵彦青本来非常忙碌,但听闻朱茂当年一走了之的背后竟有这般隐情,当即放下手里的事求见了姨父韩县令,要彻查朱茂私德,得了令便带人来到朱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