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热闹非凡的京中,再有谈资的话题都不过是一时风头,等热闹的劲消失,人们便会自然地淡忘,唯有那个永恒的话题,方能成为时刻成为百姓关注所在。他们居住在皇城之中,不仅是整个京中的中心所在,更是大虞皇朝的中心所在。他们的喜怒哀乐都会随时牵动着皇朝的命脉的变化。后宫的含元殿内,崇光帝在翻阅着今日呈报过来的奏折。含元殿位于前朝和后宫之间,是大虞历代帝皇单独批阅奏章,留宿的地方,不宠幸妃子的时候,崇光帝也会选择在此歇息。桌上的奏折刚被翻阅完一本,崇光帝便觉得两眼发酸,揉了揉僵硬的肩膀,减缓了端坐所带来的不适。自入夏以来,他身子时常感到疲惫,批阅奏章的速度明显比以往慢了很多。眼前的这些奏折已经是经过臣子们筛选后,相对比较重要的才呈报过来。其他那些,大部分已经在早朝后,由陆相组织大臣商议解决了。然即便如此,批阅这些奏折对他来说还是颇为吃力。 “圣上,药已经准备好了。”大内总管福安手捧着漆木双莲纹金镶边的托盘,小心地呈上药。碗中的药内含有人参、鹿茸等多样珍贵药材,可是御医们花了将近是三个时辰文火熬制而成,极为珍贵。御医说了,药刚熬出后,半个时辰内给圣上服用效果最佳。宫人们可是一刻都不敢耽误,药一好,就给福安亲自呈上。 崇光帝示意福安放下,白玉瓷碗里盛着黑乎乎的药汤,即便是可口的蜜饯都无法掩盖的苦涩。今夜的汤药是新来的御医把脉后给他开出来的。和前面几位一样,诊脉后的结论是圣上身体无大碍,需要休养,忌房事。千篇一律的答案,越来越难闻恶心的汤药,看着就让人感到厌烦。 “倒了。”崇光帝拿起瓷碗,实在无法入口,还是选择了放下。连月来的药汤无法让崇光帝感到身体的恢复。夜里的力不从心即便是当夜侍寝的妃子不敢开口言明,崇光帝还是能从她们脸上看出了一丝让人感到厌恶的神色,带着不可觉察的惊恐。当然,曾经露出那样神色的女人,都已经无法再有机会给她们为当日的失礼辩解几句了。崇光帝有的是方法让人永远住口,也有各种不同的女人去替代她们,充盈着他的后宫。可是他无法欺瞒自己,他的身体开始出现了衰退的状态。崇光帝让福安撤下汤药,命他从另外的瓷瓶里倒出药丸,取出里面的其中一颗碾碎,准备就着茶水重新服下。他已经对御医院失去了信心。 “圣上不可,御医已经说过,那丹药成分不明,不可服用过多。”福安不敢去抢崇光帝的药,只能在一旁劝阻。丹药并非出自御医院任何一位御医之手,而是来自于一位名为玄空真人的道士。道家向来养生,炼制丹药乃是常事。一个月前,东宫向圣上推荐了这位世外高人。玄空真人第一次见面就给圣上呈上了他炼制多年的养生丹药,御医查验过丹药中并无有毒成分,圣上初尝了一颗,精神确实倍爽。然御医也提醒过,丹药配方中尚有很多不明之处,短时间能增强人的体力,长期下去恐会耗损人的根本,断不可滥用。见圣上不顾御医劝阻,连汤药都不喝了,越发依赖丹药,福安很是担心。 “怎么了?难道你是要朕去吃那些无用的废物开出来的药?还是说如今你都敢来对朕指手画脚了?” “老奴不敢。”福安自崇光帝还是皇子之时便跟随在身边伺候,多年以来,自然是摸出了崇光帝一些性格的习惯。身为帝国的主人,崇光帝比任何一位皇帝更加不愿意接受他人的反驳,特别是对他的生活指指点点。试想以来,能如闫楚禛那般不知死活地一个劲违抗圣上意思还能活下来的人真心不多。 由于对丹药的依赖,崇光帝已经不再满足于玄空真人每隔七天的进贡。他让人在宫中建造道馆,将玄空真人迎了进来,日夜为崇光帝炼制丹药。因皇帝的推崇,拜道,尊道,学道成了一股风气很快就遍布京中,得到了上至皇宫贵族下到平民百姓地推崇。道士的地位一下得到了飞一般地提升,道士们借着给他人讲授道学,售卖丹药等方法大肆收敛财富,扩建道观规模,欺凌霸市。 七月,玄空真人上书,希望能在京中另择地方修建一个更加庞大的道观,用于专门炼制长寿益体的丹药的。此书一出,引起了朝臣反对。陆相与六部联合上书,纷纷对这一扩建的行为的反对。这座道观面积甚广,不仅要拆除周边两个坊的居民的住所,所耗用的钱财与人力也是巨大,会让整个大虞的财政陷入巨大的负荷中。然而所有的反对的奏折都被原路退回,部分臣子不敢继续违抗圣上的意思,只能默默退出反对的队伍,唯有一小部分还在坚持着,他们不仅在奏折中反对扩建道观,还罗列了道士在京中的种种罪行,要求圣上下令严惩以玄空真人为首的一众妖道。 七月的天空稳定不常,前一刻还是烈日炎炎,下一刻便是乌云密布。城中的石道上,一辆马车缓慢走着。车夫抬头看着漫天的乌云,加快了挥鞭的动作,想赶着大雨到来前赶回府上。然车子刚转过一个坊的路口,就被前方的人潮阻拦住了。 “大人,是道士们和慈恩寺的和尚起了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