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宜阁作为一个风月之地,难免会有一些固定的常客维持营生。而这些常客里面,有一位着实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此人财大气粗,能够常年包起凤宜阁二楼临厅的雅间,一包就是数年。他大多数时间都会不出现。最多也就是一个月四次左右。尽管如此,他都全包。财大之人入风月之地好玩乐也是正常,可偏偏这位客人似乎不太热衷此道。偶尔来了,不过是叫上阁里的小丫头进去倒茶递酒,一坐就是一个晚上,偶尔也会有打赏,可从不让姑娘进去服侍。此人是谁,样貌如何,哪怕是混迹凤宜阁多年的老手客都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又什么时候走的。只有有时抬头看到屏风后人影移动,才知道他来了。有人会猜测,此人是个知音之人,爱慕或欣赏着鸳鸯姑娘,又碍着家室的阻拦,只能闲暇找个时间来,在一旁默默地欣赏。也有人猜测,此人年纪已大,身体实在耗不起玩乐,便找个角落,坐着看看,听听,过过瘾罢了。不管猜测如何,都不过是一句两句带过的话。这里是凤宜阁,你有你的风流,我有我的自在。过问太多了,反而不适。 “小姐,今夜的曲子不错,你看,她们得到了不少赏钱。”一个桃花膏被塞进了口里。 “嗯” “新来的黛蓝好受欢迎,可惜……”话没说完,又一个桂花糕塞进口里。 “可惜什么?”凌挽馥拿起四月前面的糕点,不慌不急地小小咬下一口。没错,凤宜阁二楼隔间的神秘客人,就是凤宜阁的主人,凌挽馥。凌挽馥和别家的生意人不太一样,她不太需要时时刻刻到店面。大多数对外的事情有罗伍和芸娘处理便可,她要把关的是紧要的事情。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是个甩手掌柜。她会不定时地选择几天到阁里,像今天晚上这种推出新曲目的日子,她也是会到场。毕竟,凤宜阁的生意依靠的是客人的喜好。再好的曲调,再美的舞姿,再曼妙的姑娘,不和胃口,都不过是没有用的装饰品。至于躲在这里,其实说到底不过是她为了省些不必要的麻烦。正因为她显山不显水的风格,加上各种奇怪的行为,让京中人对这座最大的青楼的小主人,有了各种神秘的猜想,在无意之间,反而成为了吸引客人的一个奇怪所在。 “可惜她气焰过盛,才出矛头,就要凌驾他人之上。”凌挽馥挑选的这间雅间,位于侧方,是所有雅间里面最小的。于客人而言视角过于偏,欣赏起舞台的歌舞实在不方便。对凌挽馥而言,却是个极为观察的地方,雅间里面的屏风的纹路经过特殊处理,留出来的空隙比其他的地方的更为大,还装有可以打开的小暗格,方便凌挽馥观察全场。 风月场是最为无情,掌握人心是极为复杂的一门艺术。青春与貌美不是永恒的,在不知道的某个时间里,总会有姑娘比你漂亮,比你年轻。如何在金主心中永保魅力,用才情以及其他去弥补消逝的青春美貌才是最为关键的。这也是现在的新人黛蓝所需要学习的。凌挽馥从来都不否认竞争、争宠这些事情的存在,可一旦在内部恶化的话,就会影响到整个凤宜阁。她可不想去收拾这些麻烦的事情。“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今晚让黛蓝上二楼雅间的是林大人吧,去和芸娘说,让花荣过去。” “是。”花荣是凤宜阁数一数二的花魁,因有着独特的风情受到不少金主捧场。其中林公子就是她曾经的座上客。黛蓝比花荣年纪小很多,花荣过去风头被抢的话,对黛蓝是个不少的打击。 黛蓝,你不能怪我心狠,这是每个生存在这里的姑娘必须学习的生存之道。树大招风,这是这一行禁忌。不过就是年轻那么几岁,就把其他的前辈压在脚下,独宠。那无疑是夺取他人的生存空间,哪怕她今天不出手。他日必然招来其他的联合打击,后果只会更加严重。今天让花荣过去,就给黛蓝一个小小的教训吧。纤手扶上旁边的花,轻轻一折,失去了支撑的花朵无力垂下,仅仅留下那么一点的茎的连接粘在一起,几片花瓣无奈地飘落而下。可惜,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花,就要去折断,希望经过这次之后,她懂得如何重新绽放。 黛蓝那边已经让芸娘去处理,花荣也是个知道分寸的人。那边就反而不太需要去过分关注,往后的事情,芸娘自动会告诉她的。今晚的情况处理得差不多了,想着反正都出来了,回去没什么事情要处理,倒不如在这里听听曲。在凌挽馥吩咐的这短短的时间里,一楼又进来了两桌客人,一桌一进来没多久就进去了二楼雅间,而另外一桌则是在小调演奏完后,才进去雅间的,并且点明了一个小乐妓进雅间演奏小曲。而这个被点明的就是阿兰。 “要阿兰上去演奏?”阿兰不过是个小乐妓,都是在一个角落帮忙合奏,还不能安排单独演奏。为什么会找她呢? “这样吧,我跟过去看看。” “行,那就这样吧,有情况就和我说。”这是小事,芸娘去处理就好。罗伍和芸娘一起管理凤宜阁已经多年,两人在分工上,有着明确的区分,芸娘的能力她是相信的。更何况今晚凌挽馥在二楼,万一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