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初半个身体落在阴影里,听完这话面色如常,仿佛这么重的伤与他没有干系。 姜游年啧了声,伸手探上他的喉咙,冷冷道:“果然,你这副嗓子也被毒伤了,可真是命途多舛。” 姜游年每说一句,沈念脸上的神色就晦暗一分。 房中格外寂静,听得到窗外冷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身后的时月双手捂着嘴,遮盖不住眼中的惊恐,难以置信世间竟有这么狠毒的人。 “姜太医。”沈念拱手,“他的伤势很重,近日还需要您多跑几趟。实在多谢了。” 见她一改先前的狡黠,神色满是敬重,丝毫不觉得自己作为公主向一个臣子行礼有何不妥。姜游年收起散漫,立即恭敬回道:“殿下放心,姜某必定竭力医治。” 这番话全落入了裴子初的耳中。 沈念抬眸,正撞上他投来的视线。 裴子初额角细汗滑落,目光灼灼似含着墨玉。对视片刻,沈念率先移开了眼,转身走出房外。 · 短短几日,昭阳宫换了新貌,连殿门外的杂草都不见一根。 今日是沈念进学宫的第一天,简单用完早膳,她就带着胞弟沈峤朝学宫走去。 沈峤年初刚满五岁,个头刚到沈念的腰间,一路抓着沈念的手。到了学宫外,沈峤仰头看着他待了半年之久的地方,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沈念:“阿姐……峤儿想说……” 话说一半突然没了声。 “嗯?峤儿想说什么?”沈念察觉到不对劲。 沈峤脸上委屈与纠结意味十分明显,但最终还是使劲摇了摇小脑袋:“峤儿无事。” 沈念眼睛眯起,显然不相信这番话。 沈峤慌乱低下头,不敢与阿姐对视,但心底的抗拒和难过一直往外涌。他不喜欢到学宫来,往常六哥总是欺负自己。他不仅说自己脑袋愚笨不受父皇喜欢,还要说母妃和阿姐的坏话。 自己可以不被父皇喜欢,但是他不愿意旁人说母妃和阿姐不好,更不想让阿姐知晓。这样想着,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冒出来,滴答滴答落到了地上。 “峤儿不哭。”沈念蹲下身子与他平视,用手轻柔抹去他的泪珠,“阿姐以后在你身边,会保护好峤儿,不让峤儿再受委屈。” 看到峤儿这可怜兮兮的模样,沈念大致能猜出发生过什么,在心底忍不住叹口气,自己之前竟然没看出来异样。说完,用手揉了揉峤儿软软的发顶。 听到这话,沈峤泪水流得更厉害了,一头钻进阿姐的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沈念将人安静揽在怀里,等人不哭了,抬手将他脸上泪痕擦干,柔声道:“峤儿,你要答应阿姐,往后若是有人欺负峤儿,就要立即告诉阿姐。” 沈峤身子站得直直的,他想不能只让阿姐保护自己。母妃说过自己作为男子汉是要保护阿姐的。这次哭过之后,自己绝不能再哭了。 他狠狠点头:“峤儿记下了!” · 六皇子沈景彦一大早就赶到了学宫,指挥着他的伴读搬东西。 这次一定要给沈念个下马威,六皇子想。 前几日御花园的投壶比赛,他也在场。初次看到一位陌生少女上场时,猜测她是小公主找的救兵,心中满是不屑。于是他和郑文武打赌,赌这救兵上场也准是丢人现眼,水平定是远远在自己之下。 可谁都没想到,少女拖着那么清瘦的身子,竟最终拔得了头筹,还敢向父皇要来进学宫的机会。 那时,他的脸色极其难看。旁边那看事不嫌多的四哥笑得最畅快,害得自己两天都没吃好饭。在他看来,只有沈汐妹妹那样的女子才有资格进学宫,她沈念算个什么东西。 他向来瞧不起沈峤这个七弟,脑子蠢得不行,被欺负了连气都不敢出一声。沈念是他的胞姐,也照样得被自己欺负。若是她受了委屈,说不定立即转头躲回昭阳宫,光这样想想就觉得爽快。 等回过神,伴读已经把木桶提了过来,里面的水洒出了小半,沾湿了衣袖。六皇子见状忍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 “做个事都做不好,你能不能有点用。”他一向瞧不起自己的伴读,出身低微,只会死读书,做什么事都不顺眼。 伴读身子一顿,低下头没说什么。 六皇子安排人手把木桶放置好,悬在门梁的隐蔽处。他时不时探着身子朝门外张望,激动地想,等到沈念走来便命人触动机关,到时候木桶里的水完全洒到她身上,也不知道那时她会多么惊慌害怕。 另一边,沈念领着峤儿往学堂走,视线所及之处,皆是熟悉的身影。 大周朝共
第 5 章(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