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山院内,院中石几围坐着几位老人。 “我原本,还想再留她几年。”文狐英活了这么久岁数,难得再见愁容,毕竟人情自缚,也再难坐视不理。 “想要活下去,也只能靠不尘自己了。”张载义挟扶长须,亦心中惋惜,自古梧建造以来,不尘是众多弟子中最有天分的弟子,却深陷命环劫途,但愿她在此中能有所悟,顺利安渡。 “栖神木,世所罕见,可载魂养魄,为失去□□的魂魄提供载体,更可收天地之气助升修为,而生长之地至今迷离,传说有一国,名叫长岐,世代守护其进入的入口,却在千年之前被诸国围剿中灭亡,这围剿屠杀中听闻有几个幸存者,可千年之前的诸国都未能找到,更何况如今历史渊渊,要找得栖神木,不况如海中取粟。”康昊凭他所知,确是难寻踪迹,不尘这一命真要终止这花样之年。 沁香花茶,无人有心斟品,已至透凉。 “不尘命数如此,不也是命中一牵缘分,我们本就是无缘之人,不若让不尘由心而去,好比我们多年寻踪无迹。”文狐英已是再三思虑,“栖神木只选有缘之人,不尘若找得到,这一路途便是为不尘在被选择中多谋一分余地,若找不到……那便让不尘再看一眼红尘吧。” 杨擒风心知帮不上什么,便让她那两个傻徒弟跟着去,侯淳松和木耐则分别送了一柄剑和八卦仪。 再次醒来已是过了五天,浑身无力,气浊昏眩,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忽听耳边一声鸣叫,“不尘醒了,柳不尘醒了。”是师姐的一只小白雀精,圆滚的小身体飞出了窗。 眼前细朦雾烟,再定眼,“师父!” “师父你不是四海云游了吗?” 文狐英双指并在柳不尘额前,虚探灵识,垂手细算,却还是那算了不知多少遍凶卦,不尘从小异于常人,九岁都还不会说话,灵慧堵塞,时常目空呆滞,偶尔清醒时总一副尖牙利爪攻击之态,或者说着一些奇怪的话,幸而她的功法却能通百变,若不然,即便有他这个师父护着,也会受些学艺的师兄们的敌视。如今她也不过十三岁,就要去经历可能是连我们这些老家伙都难以应付的事,强留了她这么多年,是生是死早已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你可知你身体的近况?” “上次在黄狼精那所受的伤原本大愈,可最近不知何故心神不宁,体内似有两股一冷一热的气在冲撞,使我元气流失。”若即若无的吐息再说完这一段话后更加微弱,仿佛下一瞬她就要撒手人寰。 “师父……”她一直有些不安,在面壁的那段时间所看所感皆真实无比,再经过这几个月的思虑,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侯不尘还是柳不尘。 若是她是侯不尘,那她该如何面对师父,若是柳不尘,那她的心中隐隐的不甘又是什么呢。 文狐英并不知道在他眼里的傻徒弟这几个月来多了这么多忧愁,可他明白他的小徒弟已经变了,可徒弟还是徒弟,只是缺的那些东西都回来了而已。 文狐英掖实柳不尘的被角,自己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再抚平她凌乱的鬓发,“你可知你变了很多。” 柳不尘顿愕,她不敢去看师父的脸,生怕看到的是失望,愤怒,说她不是柳不尘,是个鸠占鹊巢的恶鬼,把她赶出去! 文狐英摸着她的额头,语气平和,“师父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甚至产生了错乱,你以前灵慧不通,是因为你有一魂两魄丢失,没想到如今回来了,亦是天赐,可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 “你灵慧通畅,本是好事,可福祸相随,随之而来的便是险境,你魂魄不和久矣,如今回归必生反斥,若是不能让你的魂魄良好融合,那么你的身体则会排斥你,如今你的身体已经开始反斥,届时最坏的结果便是魂飞魄!。” 柳不尘一时无法言语,她看着文狐英,本就虚弱的身体,凌乱的思绪让她头昏脑涨,“为何…是这样的…结果?” 文狐英看着门外的盎然景色,不禁然叹息,“这世上还有救你一物,名栖神木,为师寻它久矣,为师多年寻找,本是想为你寻一载物,静等魂归,却不想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可师父还没有找到栖神木,世间缘有线牵,而你与栖神木或者也是一牵缘分,如今只能让你自己一人去寻找了,师父不能再帮你了。” 师父他已是白眉垂髫之年,必已早悟生死,却见师父忧愁垂首,声声无奈之息,其实她不在意自己是生是死,如果生无在意之人,死又何犹,魂飞魄散又何妨?但是师父在意她,同门亦是爱护她,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只是希望,在她临死之际,在意她的人也不要为她惋惜。 “师父,我还有多久时间?” “短则五六年,长则八年。”对于仙人长寿者也不过转瞬几年,而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