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厚厚的积灰如同灰色帷幔,层层累积,轻放的脚步也会激起一阵尘土飞扬。 朦胧的细雾撩上眼帘,万物灰暗,唯有宝石折射出的流萤依然光彩夺目,似流萤入海。 天真进门前就在包里翻找起来,取出两块纱布,叠三四层,小心翼翼捂住自己的口鼻,还非常好心地多叠几块递给我们。 毕竟是应急用的,也没时间量身定制,都叠的差不多大小,我们遮着还算周全,胖子就只能盖住半个脸盘子,他横天真一眼,用力扯一扯、揉一揉,才勉强够到鼻子和嘴巴。 小哥打头,胖子包尾巴,我和木安在左右两翼,把俩伤员夹在中间。 我扶天真,木安扶刘丧,还伸手给刘丧紧紧捂着嘴上纱布,我见他架着刘丧跟在小哥身后严谨的架势,神色又凝重沉着,真的很像土匪劫持人质,只差一把枪、一句“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看得出来,人质刘丧被木安夹的不怎么舒服,浑身不自在,想要挣扎,胳膊又拧不过木安的大腿,只得憋憋屈屈地走着。 前朝大殿一向都是皇宫中最宏伟的所在,作用旨在接待使臣、调停官员,是国家的脸面和门派,大殿的规模和格局,能直观表现一个国家的兴亡衰盛。 殿中的陈设以石料为主,处处施金错彩,上方的御座是正儿八经的金丝楠木,刷着一层褪色的金箔漆料,被两层石阶托起一截,四角矗立着同样材质的金丝楠木柱。 左侧柱头是两只踏火焚风的神兽,威风凛凛,右侧则是神鸟抱柱,水云漫天。 看到王座出现在眼前,我心思瞬时活络起来,思绪从深厚威严的金丝楠木上一闪而过,转头看向小哥,眼光闪烁,内心组织着将要出口的句子。 我们在地底分不清方向许久,从被猴子大袭击过以后,所有指南针都毫无征兆的集体失灵,因为盲冢内有陨石已经是半石锤的事,磁场受影响是很正常的,没有人感到意外。 “自古以来,南面为尊,而北有败北、臣服之意,所以帝王御座大都坐北朝南,镇阴纳阳,取山川之灵气,受日月之光华。” 没等我想好措辞,耳边飘来天真娓娓道来的叙述,他显然与我想到一处,眉目舒朗,思虑深深:“如果这百民王的脑子没有塞棉花,他的座位应该和古代万万千千皇帝一样,是面朝南方的,对应一下东南西北,我们现在的位置,正好处于盲冢的中轴线上,只要确定路线一直往前走,中间不出什么幺蛾子,我们就能一路直达盲冢的地底,但是不知道我们躲在地下,能不能逃过失明的风险,不然只靠我们这六个人四个拄拐的阵容,还有个活瞎子,即使当场把刘丧祭了,满打满算也撑不到我们从盲冢出来。” 一席话出,我几乎要鼓掌叫好,马上接话道:“君王座位朝向在八卦中取离卦,万物皆相见,南方之卦也。迷信时代很看重这些封建礼教,边陲小国也必然不会乱来。” 话音刚落,他们全都齐刷刷地看向我,随后集体陷入沉默。 我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什么事,胖子拼命向我使眼色,天真也动动嘴唇,示意我别多嘴,只有木安半讶异半不以为意地拍拍我:“连周易都看过了,很有上进心,小哥就是小哥,猪精都能调教成天蓬元帅。” 我突然反应过来,我是不是不该在这方面表现的太博学广闻。 那个,瞎子,锅你还能背吗? 然而小哥是什么人,说过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从来没有往回收的,不像胖子玩个飞行棋要赖五六次。 他静幽幽地看我半晌,又望向头顶横七竖八的横梁,缓缓点点头:“不错,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盖取诸此也。周易起于西周,被逢为儒门圣典,流传至今——你们看头顶。” 小哥一副谆谆善诱的语气,面色不见任何变化,我偷偷戳戳他的手掌,被反握住轻轻一拍,幽深的眸子低低向我看来:“专心。” 好的,瓶老师。 于是我安心地抬起头,看到无数梁柱在上面一条一条横过去,交错成万分巧妙的多边形,在视觉上就十分像正圆。 而正圆的中央,是由石刻和宝石组成的一幅太极图,阴阳两仪相对,黑白两丸散发出静谧的光泽,刚好笼罩住地下的金丝楠木宝座。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太极为一,混沌初开诞生阴阳,两仪再行衍化,少阳、太阳、少阴、太阴,是为四象。” 小哥的声音清冷如泽,仿佛被风吹皱的山雾,泛起轻微的浮烟,点点光晕盈然透润:“四象可代指奇偶、生死、阴阳和四季等时间万物,阴极阳生,阳极阴生,所谓四象,阴中之阴为太阴,阴中之阳为少阳,剩余两象同理。”他顿一顿:“你再看柱子。” 主语的变化猝不及防,瓶老师表示不演了,他要光
第五百二十六章(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