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广时不时就会偷偷摸摸回祖坟祭拜上香,同时顺便摸点东西出去换钱维持生计。 因为在那个年代,想要全国各地追着雷雨录雷声,需要大量的金钱和时间作为支撑,既然祖坟是他会经常回来的地方,那门锁开关必不可能设在砌死的墙面上,否则他每次开门都得拆墙,费时费力还显得人特蠢。 杨大广好歹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我觉得他的智商不至于这么一言难尽。 想着我就仰头看向拱顶,手指从砖缝处一点一点往上摸,我指尖的末梢神经远没有小哥敏感,所以我依靠的并不只是触觉而已,更多的,是要抓住我可以捕捉到的细节去进行辨认。 例如泥土的新旧程度,或者铺砌手法因人而异的细微差别。 半晌走过,好在这一次的打脸并没有按时到账,杨大广砌砖的做工不算太精细,我摸到边缘处的一道砖缝比别处更加轻薄一些。 仔细确认过两遍,小哥拉住我正要蓄力的动作,然后猛地一记肘击敲碎砖面,只听一声重击下的闷响传来,石屑刹那间飞扬不止,砖面立马裂成无数碎片往下掉落。 小哥探手扯动里面的机栝,阵阵咔嚓的机关运作声顷刻响起,胖子立即上去使劲推动左边的墙体,失去机簧的阻碍,门墙沿着中心门轴转半个圈,露出藏在后面的漆黑密室。 金万堂当即对我的技能点啧啧称奇,迫不及待的率先走进暗室。 我们紧随其后,四支手电筒的光线分散照开,很快我就看清室内的全部面貌。 这里是一间长方形的墓室,后面的墙里砌着一排杂木棺材,竖葬,棺体外绑着几圈竹架子,腐烂程度之大甚至可以一眼看到棺底,里头躺着的主儿大概都是杨大爷无疑。 在墓室的正中间,摆着一口画风明显与杨大爷们格格不入的石棺,红漆打底的描画,雕刻着许多细细密密的云纹。 认真观察,我发现云纹缠绕的图案并非毫无章法,调整聚焦就能看出线条盘绕的形状与耳朵很像,云中还有不少杵着的小人,他们的共同点是都有一只招风耳,硕大无比。 墓顶上正对着漆棺的位置,嵌着个铜制的庞然大物,外形像口倒扣的大钟,红绿交杂的铜块层层向下递进,仿佛是一个巨型的声音放大装置,而且从花纹来看,这口钟和底下的石棺根出同源。 这时头顶骤然炸出几声雷响,通过倒钟传递下来,原本毫无规律的惊雷轰鸣,竟变成了无数窃窃私语在室内回荡。 我惊异的竖起耳朵用心去听,又是一道响雷劈下,神似低语一般的异声再度扩散开来,喃喃细语绕梁不绝,入耳分明,但发音和语法都非常陌生,是与人语不同种类的语言。 而最终所有说话声汇集的方位,都径直指向石棺的内部。 我顿时毛骨悚然的搓搓胳膊,一下子感觉脚下有股寒意直冲天灵盖,往后退出数步,本能的想离那倒钟越远越好。 掩饰心慌般左右环顾一会,就见到金万堂正贴脸去瞅壁画的详细,他瞅着瞅着,忽然激动的一拍大腿,扭头想招呼他们过来,却不料刚好撞上我惊魂未定的眼神。 他“哟”一声,忙用砖块摞出个简易的座位,扶着我坐下,我摆摆手表示没事,又问他刚才是不是有事情想讲,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意图,立刻扭头让他们聚到跟前来,神神叨叨的说道 “各位,这他娘的牛逼大了,这些东西不属于这个破土坟,是有人从其他的墓里搬过来的,好像都和雷公有关。” “傻子都看出来了。”天真道:“说点我不知道的。” “那你看出来这些壁画来自于哪个墓,那个墓的墓主是谁,以及和雷公有什么关系吗?” 金万堂被人一撺掇,瞎显摆的毛病又犯了。 他想点烟让我无情恰灭,只能叼着烟条,故作不屑的瞟着天真,道:“还是说,你知道这个墓在哪儿?” 天真和胖子对视一秒,金万堂在古玩街混迹多年,对于古董方面的知识涉猎范围极广,他估计是看出些门道了,才会在这儿跟他俩摆谱。 他话刚完,胖子就哈个脑瓜崩出来靠进金万堂,眯着眼威胁道:“老金你要是跟我们哥俩胡扯,我不知道这些壁画来自哪个墓,不过我知道你以后会埋在哪个墓。”
第一百七十二章(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