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咽了口唾沫,谢婆子语气变得结巴。 “怎么了,谢婆婆有什么指导吗?” 语气是无尽的无辜,可那圆润的手指下,紫檀木戒尺断裂处,又被按下一个缺口。 “你想做什么?我可是夫人院子里的一等婆子,平时深得夫人看重,此番也是奉了她的命令。” 说着说着,谢婆子又慢慢有了底气,站姿重新变得倨傲。 “我要是出事了,夫人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苏甘棠笑得天真烂漫,毫不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她又按了按那条骇人的伤痕,依旧是一阵刺痛。 “你说,要是这个时候闹了起来,柳夫人是偏向即将要用来联姻的我,还是身为奴仆的你呢?” 谢婆子本能想说柳夫人必定是偏向自己的,可嘴巴张了半天,话语却卡在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从柳夫人嫁到苏家持掌中馈开始,她就在一旁伺候。十多年过去,她也将柳夫人的性子摸了个大概。 正是因为如此,她更骗不了自己。 要是此时起了冲突,柳夫人是绝不会动四小姐。反而会将她好好养着,养的白白嫩嫩的,让外人一看,都会夸柳夫人心胸宽广,对庶女如此厚待。 四小姐可有可无不重要,可联姻之事很重要,大婚时四小姐的样子更是关乎她的脸面。 而自己,要是有个好歹,也只能打碎了牙咽进肚子。她要是气不过,第一个镇压她的就是柳夫人。 想明白这些,再看那断成两截的紫檀木戒尺,谢婆子立马换上了和善的笑容。 “哎呀,四小姐,你怎么还拿着这东西,木刺尖锐,伤着你可怎么办?还是让我拿着吧。” “那就多谢谢婆婆了。” 看着态度两级反转的谢婆子,苏甘棠将戒尺递过去,得意的拍了拍手上的木屑。 笑死她了,真是一招鲜吃遍天啊。 想前世上学的时候,班上有几个男生欺负她没有父母,总是阴阳怪气的在她耳边说话。 后来她听得不耐烦了,有一次当着他们的面单手折断了一根不锈钢筷子,她现在都还记得他们脸上那精彩的表情,和谢婆子不相上下。 “四小姐你先坐,我为你讲解一下这仪态各个方面的关窍。” 谢婆子不笨,知道为难不了苏甘棠,不再藏着掖着。 苏甘棠也不客气,转身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顺带理了理裙摆,不让它沾到尘土。 刚才苏甘棠折断戒尺的画面正好被谢婆子挡住,两人交谈声音又小,远一点的两个婢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现在看到苏甘棠竟然敢坐下去,粉衣婢女想都没想就上前指责道:“四小姐,你怎么能坐下呢?我们奉命教导你,可你却是这样的态度,怎么,你是对夫人的命令有什么不满吗?” 苏甘棠靠着桌子,用手撑着下巴,看了一眼粉衣婢女,然后目光慢悠悠的打量着谢婆子,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 “怎么,谢婆婆也是这样想的吗?” 谢婆子脸色都黑了。 “当然不是!小桃,下去。” 她好不容易才把这小魔星支远了一点,结果这没眼力的又去招惹她。 万一闹起来,她一巴掌将自己骨头给拍断了怎么办? 看着手中断裂的紫檀木戒尺,谢婆子只感觉骨头隐隐作痛。 还在喋喋不休的粉衣婢女听到这声呵斥,脖子像被无形的东西掐住一般,涨红了脸。 她转过头疑惑的望着谢婆子:“谢婆婆?” 她不懂,明明平时都是这样做的,今天怎么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谢婆子看都不看她一眼,语气不耐:“还不快下去?” 平日里这瞧不起人的态度都是对着别人,粉衣婢女向来是站在后面狐假虎威的人物。 如今这矛头对准了自己,她只感觉和她一起的黄衣婢女正幸灾乐祸的看着她。 满心愤愤不平,又不敢反驳谢婆子,只得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 黄衣婢女嘲笑的看了她一眼。 活该!平时阿谀奉承最活跃,今天翻车了吧? 谢婆子不再刁难,还变得宽松许多,很多时候只要学得有个样子,她都给放了过去。 一直学到太阳下山,谢婆子才提出了告辞。 苏甘棠将她们送到门口,对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欢快的挥了挥手:“谢婆婆,慢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