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忌见白蘼没有再开口，他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

于是用灵力汇聚成一股气团，随后放在水上，朝白蘼歪了歪头：“进去吧，这个可以保证你不被淹死。”

白蘼也不知道小师叔曾经是不是个毒舌的男人，但是虽然话不太好听，好歹能够下水了。这也要多亏了谢无忌这个先天道体在这才行。

要是换了白蘼自己，她自己都不一定能够确定自己的灵力是否能够一边支撑自己供氧一边对怪物对抗。

白蘼用手轻轻戳了戳那气泡，随后大胆地踏了进去，似乎与在陆地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在里面呆着就好。”谢无忌见白蘼双手双脚在那气泡里来回扑腾，愣是没有前进一步。一时间表情都有些怪异，似乎处于一种想笑又觉得有失身份。

白蘼自然也是听出了他的话外音，故作凶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知为何，比起刚刚组队时，白蘼觉得两人之前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

在谢无忌眼中，此时的白蘼就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一般，露出自己不足一惧的利爪。

如果吉祥在这，听到谢无忌的心声一定会没好气地翻一个白眼：“大哥，人家差点要了你小命的时候，你怎么不喊她小猫咪了？”

白蘼见自己的动作根本没有制止住谢无忌的嘲笑，反而让男人眼底的笑意更盛，于是摆烂般地坐在气泡里：“笑吧笑吧。”

谢无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笑意几乎都要溢出来了，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复杂，随后转身用灵力幻化出一根绳子牵住白蘼的气泡，两人一同朝湖水深处游去。

湖水的冰冷透过气泡让白蘼没忍住打了个寒颤，她戳了戳气泡。谢无忌有所感应地回头看向她，似乎在疑惑白蘼又要干什么。

只见少女朝他露出谄媚的微笑：“无忌神君，有点冷。”

谢无忌无语地转过身去，接着朝深处游去，丝毫没有想要搭理白蘼的意思。白蘼撇了撇嘴，打算自己用灵力加热时，却发现一股暖流从谢无忌手中的绳中传了过来。

白蘼在气泡里偷笑着，目光落在了前方男人的身上，一头白发配上冰冷的性格。本该是无情之人，但是白蘼却从那份冰冷之下察觉到了一丝温暖。

不管是过去的小师叔，还是未来的小师叔，白蘼都相信谢无忌并非坏人。

随着距离湖底越来越近，白蘼发现视线却越来越清晰。

“那是？”白蘼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说不出话来，连谢无忌也流露出严肃的表情。

是尸骨，成千上万的尸骨堆积于此，白森森的骨头此时正透着寒气。阴森而又冰冷，白蘼注意到那些骨头上都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痕。

可想而知，这些人死时受到了多大的痛苦，谢无忌在距离那堆尸骨的几米处停了下来。他稳稳地站在了湖底，随后轻轻一挥手，白蘼周围的气泡开始紧缩，最后完全包裹住白蘼的身体。

随着她的动作而变化着，这样倒是方便了白蘼的行动。

谢无忌缓缓走上前去，用手翻看着这些骨头，面露凝重：“是鲛人。”

“鲛人？”白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快堆积成小山的尸骨，实在很难将始作俑者同自己自幼习读的书册中良善的鲛人联系在一起。

“可鲛人一向性情良善，怎么会做出如此之事？”白蘼不解地问道，她的手轻轻覆盖在那些尸骨上。

铺天盖地的悲伤从那些尸骨上溢出，将白蘼团团包围。

这时，周围似乎寂静得可怕。

白蘼又发现自己的周围一片黑暗，谢无忌也不见了踪影，她微微攥住拳头。准备时刻挥出符咒，可是，一阵细小的哭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声音的主人看上去异常虚弱与痛苦，轻轻的声音却像是一股难以拉断的细绳，紧紧地缠绕在白蘼的耳边。

白蘼顺着那声音寻了过去，只见一片黑暗中。一个身着布衣，还没有自己腿高的小男孩背对着自己。

声音正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白蘼还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站在他身后。就见那小孩猛地转过身来，他的正脸将白蘼吓了一大跳，苍白的小脸上是两个空空如也的眼睛窟窿。

可是白蘼却觉得他能够看到自己。

“姐姐，好疼啊！”

“姐姐，我好疼啊！我的眼睛好疼。”那小孩朝白蘼伸来双手，似乎想要白蘼抱抱他。

正当白蘼打算回应他时，她突然察觉了不对劲，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只见那小孩从背后又伸出了两只手，此时那两只手上都握着一把锋利的刀刃。

“姐姐，你为什么不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