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宁忆微迷路了,准确来说,是进入迷雾了。 “青雀,出不去吗?”青雀来回折腾,显得很无助。 宁忆微招手唤它回来,托着它安抚着。危险来临之际,青雀总会躁动不安,这样好多了。 骤然一股熟悉的气味,似甜糕的软甜香,又似……孩童身上独有的气味。 宁忆微也未察觉自己为何温柔地笑了,可周遭一切平静,她越发紧张。 “易安,该睡了……易安,别走。” “呼呼。易安该上早学了…别哭,阿姐在呢。” “易安,易安。留在这,她们喊都不要回头……别回头,易安。”带着哭腔,宁忆微只感心中堵塞,一抹面颊,满手泪水。 易安……是个孩童。 是谁呢……谁是易安。我是谁……易安呢……易安在哪……易安别走了…… 泪水止不住,宁忆微哽咽着。 “阿姐,给你采了茱萸花。阿姐好啊。”骤然一孩童出现在她面前。宁忆微却全然认清不了他,只觉悲伤如潮般涌来,她快喘不过气了。 宁忆微木然接受那株茱萸,一刹那那孩童化成碎片破碎消失。 带着尾音的“阿姐好啊”荡漾着。 “忆微,醒醒。”入眼是叶浔尘,熟悉得不能在熟悉了。 濒死感让宁忆微无时无刻不警惕着,她紧紧拥着叶浔尘,那一刻她才回神。 被拥着的人回以温柔的安抚。 “我在围场找不到你,觉得你可能独自射猎了。来时发现你昏迷在地。”叶浔尘帮她回忆。 宁忆微干笑,身份暴露了,身体也有些疲惫,该走了。 叶浔尘:“我一直在的,永远。” “好。”宁忆微拽着他的衣角,相看无言。 唯有身边人才知内心柔软。此后无数长夜漫漫,宁忆微都会记得这个瞬间,令人窒息的濒死感也好,守在身旁的人也好。 可能回忆美好,现实终将化为无数利刃分解她。她会保持清醒分辨的。 …… 茯苓也回来了,身上挂着两壶小菊花酒。 “带回给哥哥喝。保佑哥哥此生平安。” 玉台进展停滞不前,保护“傀儡”不自残不相残虽重要,但抓住幕后施加控制的人,才是关键。 叶浔尘:“只有熟悉东都的人才能这么做。另外,此人身份不低。此前我在暗处见过青黑相间衣色的人,稍加留意。云峰有要事,我先走了。若有何危险,先照料自己。” 青黑相间,身份显贵才能这么穿。 宋玉林! 不能一口肯定,先试探试探再说。 宁忆微想单独行动,嘱咐茯苓在原处等着。或者在玉台会面。 射猎讲究策略,譬如腾飞的鹰,强壮有力,猎者占下风。奔走的幼兽,可轻易被拿捏命脉,猎者占上风。 现在,宁忆微为猎者,守株待兔逮猎物。 猎物嘛,宁忆微将目光锁住不远处的少年。 英姿勃发,稍显少年意气。 稍不留意,脚下枯枝落叶被吱呀踩中的声音惊得搭在弓上的箭若强光般迸出,杀意冷冽。 …… 身份无意间转换了。 宁忆微借灌木丛躲过,骤然一道黑影袭来。 宁忆微还未拔出短刀,那人擒住她的右手,宁忆微无法动弹。真正因为大意落了下风。 来找寻猎物的人脚步声渐近,他有些分神。 轻功了得,脑子却不清醒。 宁忆微一把扯下他的黑袍,二人连人带衣一同滚下,再借以轻巧的身体优势,宁忆微先行短刀出鞘,制住了他。 那人薄汗微启,一股不服输样。 离方才的箭射落地有些距离了。 宁忆微才发现自己是压着他的,定眼一看,是那晚逃走的黑影,岑阴。 他强咬着牙:“再来!” ??? 在这打斗,不要命啦。 猛地一个突袭,宁忆微被强力推到在地。 岑阴轻功是她所比不了的,那就赌她的刀锋。 宁忆微倒手下划,割破他一大片衣袍。 朦胧间迅速借树干躲开他,一个空翻配以刀柄击中岑阴的麻穴。 对方低声痛哼,回头间眼眸格外明亮,却又带有一股狠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