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这样抱着嬴政哭了多久,甚至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为这个孩子哭,既然是对的事,又有什么必要如此悲伤。 第二天的清晨我早已躺在自己床上,双眼红肿发烫,子卫端着水盆从外面走进来。 “女史,王上让我服侍您梳洗。”子卫把水盆放在架子上,然后伸手去扶床上的我。 我摆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你先下去吧,我自己来便好。” “嗨!” 子卫低头从殿中走出去。 我也回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揉揉头下床走到铜镜前。许是哭的有些久了,面色有些发白,嘴唇也是干裂的,眼里还布满了血丝。 冷水呼在脸上,人激灵了一下,也顿时清醒了不少,匆匆梳洗好,便走出门去,此时子卫正规规矩矩的守在门口,见我出来便行了一个礼节。 “王上,去了哪里?”我开口询问道。 “王上还在上朝。”子卫回答说。 我看了看天,继续问道,“怎么没人叫我,王上早朝,我理应在身边侍候。” “回,女史。”子卫说,“王上,早朝时吩咐奴婢,今日女史身体不适换了子芙暂去。” “还交代别的了吗?”我问到。 “王上说,女史若是醒来,让女史去偏殿候着他。” “好的。” 我听子卫说完,也顾不上多少吃口饭食,便匆匆冲偏殿赶去。站在门口巴巴的望着嬴政过来,也不打算进殿去等他。 今日是初雪,秦宫寒凉,殿内的太监宫女怕我冻着,给我拿了一件披风,还有手炉。 “女史,您进去等吧,不差这一会儿。”小内侍说着,帮我披上披肩。 “没关系,我在这站会儿,脑袋也能清醒不少,多谢你的手炉。”我微微笑着跟他说,眼睛还是不住的看着宫道的方向。 小内侍弓着腰,有些腼腆的说:“您是王上身边侍候的,小人自然得多照顾您。” “我自己在这等会儿,你先下去吧。”我笑着说道。 “嗨!” 上一次下雪是在东宫的时候,也是大哭了场,只是那次的雪感觉到的是整个皇宫冰冷而没有温度。但这次不一样,虽也是痛的,但我看到了一个少年君王心中也有自己的执拗,牵挂,和不舍。虽然不知道他所爱是何人,但我感觉到了他对自己所爱之人的那份温度,不是冰冷的,而是炙热纯粹的。 我伸手去接空中飘落的雪花,冰凉的花瓣在进入手心的那一刻,便化作了虚无。我想是因为我们温度不同,虽同处于一个时空,但却不处于一个频率,虽有交织,但终有一方化为虚无。也许有一天我和雪花同一个温度,同一个频率,亦或者雪花和我同一个温度,同一个频率,到那时我便可以将雪花留在自己的掌心,不被融化。 远远的一个身着玄衣的少年,独自一个人,手握宝剑,踏雪而行,向我走来。我就这样看着他,在他的时空,静静的看着他向我走来。 “奴婢,拜见王上。”我弯腰给他行礼,然后将手炉放进他手心,“王上,天冷,得注意保暖。怎么身边没有带人,自己就过来了。” “一会儿总是要屏退他们的,便不带了。”嬴政说着,突然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头顶。 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嬴政有些尴尬的把手收回来。“寡人,只是看你头上有些浮雪。” 我低着头眨了几下眼睛,没有多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脑袋里有些空白。 还是嬴政先开了口,“肖晗,你怎么等这个风口上,吹病了可是麻烦。” “哦,”我反应过来赶紧答话,“奴婢想,王上让奴婢来偏殿候着,定是有事儿找奴婢的,所以怕耽搁了,便等在此处。” “那赶紧进屋里吧,不急这一会儿。”嬴政说完便转身往殿内走,我也赶紧跟上。 “来人,准备两碗驱寒的汤药。”嬴政吩咐殿内的宫婢。 “嗨!” 随机便有人接了旨意,去准备汤药了。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奴婢没事,身体好的很。”我说道。 嬴政随意拿起桌子上的一卷书说道:“你身体好的很,寡人可遭不住这么冻,就当陪寡人一块喝一碗汤药了。” 我心里美滋滋的笑着,这孩子还学会口是心非,明明就是怕我冻着才叫了两碗驱寒的药。 宫人们把汤药放在我和嬴政面前之后,然后嬴政示意他们退下。 “王上,您这是有什么事要办?”我见人都走了,迫不及待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