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呀,怎么是个塑料的?” 姥姥茫然的看着她:“那里就只有这样的,我选了个最贵的,你不喜欢的话,我让锦庆再去给你买,我拿钱。” 甘沅晴搁了杯子:“你让你儿子买,他能要你钱?还是快算了吧,我也没非要你赔,跟我难为你似的,再说又买不到一样的。” 姥姥诺诺称是。 九月份我通过了新学校的入学考试,来到实验学校上学。彼时开学已近两周,甘沅晴和乐锦庆把我送到学校,班主任将我领进去介绍给大家,这是甘饴,今天开始就要跟同学们一个班级学习。 学校里的学生大多是幼儿园就一起上学然后直升这个小学来的,再不济的也共处了两年,我这个转校生的突然到来理所当然的引发了一点关注。 我没露怯,规规矩矩的落了座,等着老师给我拿新课本。 这节是语文课,老师正在讲课后的一个照片赏析,虽然面上不显山露水,但我心里觉得我跟那个坐在地铁站台茫然无措的小孩有的一拼。正下神我突然感觉后背被戳动,回头一个短头发的小女孩正在伏案疾书,我愣了愣转过头,没多久又感受到被戳。 我敲她桌子:“你戳我干什么?” “谁戳你了?”她竖着眉不大高兴的瞪我,我伸手摸自己背后,手上几团墨迹。 我盯着她,要她给我个解释。 做错事要认,认完要道歉。她气焰嚣张,不但没有道歉反而逐渐理直气壮起来,说她钢笔笔尖堵了,擦了一下而已。 夏天热的粘腻,周围人投过来的目光像是甜瓜黏连的种子和汁水,沾到我身上让我心浮气躁。我安静的看了她两秒,心想,我到底为什么要忍受你们这些。我骤然出手将她推倒在地,跨坐到她身上毫不留情的扇了她一巴掌。她没料到我突然发难,反应过来后哭嚎起来,撕打中她捶到了我的肚子,想吐。 开学第一天我因为打架被记了过。 学校退回我的学籍,说真实性存疑,我拎着文件袋给乐锦庆,他和甘沅晴脸上露出“怎么这么麻烦”的神情。 周末回姥姥家我问她,我可以回来上学吗,舅妈想让我去H市。 长宁与H市隔着大半中国,姥姥摸了摸我的头,手心温暖的热度令我想要流泪。 姥姥去找我三姥姥,找人疏通了教育局的关系,我拿着信封敲开教务办公处的门,交给了某位领导。 她一捏信封,满意的笑笑,让我回去上课。 离开姥姥家来到长宁于我而言已经算是背井离乡,H市那样遥远,去到那边是不是就是被抛弃到了世界尽头。 因为这件事我单方面开始对甘沅晴和乐锦庆的冷战,我疏远的态度过于明显,这天甘沅晴找我谈话,说,我本来以为你是个聪明孩子。 我不解:“什么?” 甘沅晴冷冷的笑起来,一本相册丢到我面前,穿堂风鼓动窗帘从阳台呼的穿过客厅,相册呼啦啦翻动,她说,“我是你亲妈。” 她捏着扉页反过来给我看,从一岁到九岁的字迹下密封着照片和一缕缕头发,她说每年我的生日姥姥姥爷都会给他们寄。 每个字我都知道,连起来我却有点听不懂,我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呢。 “你不用跟我装傻充愣,”她柔柔的笑起来,收敛了方才刻薄的样子,轻轻的摸我的脸,“我是你妈不好吗,以后你有两个爸爸妈妈对你好,你哭什么,起码我比他们有钱不是吗。” 我哭了吗。我茫然的碰了碰脸,果然已经湿漉漉一片。 我少见的流泪极大地取悦了甘沅晴,她终于抓住我的弱点,志得意满的笑起来。 “你别刺激你妈。”乐锦庆拍我的头,我一偏躲过,他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声音也开始结冰:“你妈怀孕了。” 她怀孕了管我什么事儿啊又不是给我生的。我沉默的看了他们一会,问道:“是弟弟吗?” 甘沅晴脸色难看起来:“妹妹。” 我点了点头:“哦,我回去睡觉了。” 偌大的房子空空荡荡,没人再陪我睡觉,每天晚上我都因为恐惧难以入睡。姥姥,你带着我的愿力求了九年还是事与愿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