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之故,施夷光已愈來愈難在自然無為之間駕馭真氣,而必須經常刻意練功來防堵真氣失控。然而此番遇上了數十萬臣民的存亡之危,使她憂急意亂,疏於運功調理,終致堤潰於蟻孔,真氣不受約束地在她體內經脈奔騰亂竄。 這打擊來得好迅速好兇猛,施夷光甫一跌坐,還不及凝神內照,便立即眼冒金星,四肢麻木,血液沸騰,心臟狂跳,眼看就要全身經脈寸斷,血管爆裂而亡。好個施夷光,在這突如其來的劇變之下竟是心神不亂,啥都不想,就只將勉強提聚的最後一絲精力集中起來,拔出了大有空明神劍,平躺而下,雙手握劍,將神劍從眉心到小腹直直地貼著身體,心中大喊:「神劍救我!神劍救我!」。於是奇蹟出現了,一股久違了的清涼之氣從大有空明神劍透出,將她從眉心到小腹一線牢牢護住,使得身體兩側狂奔的真氣不能合流,威力減弱了一半,保住了最後一縷生機。 但這最後一縷生機也只是暫時的,因為真氣仍然在繼續鼓盪,持續增強,任何一側的真氣都終將增強到足以爆炸的程度,這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兩、三天之內她仍然會血炸而死。 拯救走火入魔唯一的辦法就是另由旁人來行功導引,將走火者散亂的真氣重新收納到正軌的運氣路線。這就等於施救者和走火者以內力相搏,而施救者的內力必須能壓制走火者的內力才行。但問題是施夷光的內力之強已無可逾越,即使是姬宇,他固然身負天人大道上種種神通大能,但若單論武功內力也不過與之相當,因為那是內家真氣所能達到的顛峰,世界上已不可能有更強大的內力了。 因此看來是絕望了,施夷光百感交集,她明白死神已近在咫尺,想到這漫長的今世終究如夢如幻,卻又留下無盡的遺憾與懸念,實在荒謬又可悲。她好想念大個兒,好想念前世與今生的親人,或許自己快要能與他們在天國相會了吧!念及至此,她的神情由嚴肅轉趨安祥,但淚水卻從雙眼滾滾而出,流遍了滿臉,浸濕了滿身。 …… 兩天前姬宇就從衛星偵察照片中發現了半月灣的小屋,他知道除了小鳳兒之外,不會有別人在這個位置上建屋。於是他搭乘一架鯤鵬式運輸機,由枳邑經中途島飛到了半月灣的上空,直接對準了施夷光的小屋跳傘落下。 這時施夷光的真氣已鼓盪到即將破體崩散的邊緣,她渾身赤紅,體內發出的高熱使得周身的空氣蒸騰,全身衣物及墊在她身下的床毯也烤為焦炭,她大口大口的喘氣,直瞪著大眼,似是想叫喊什麼卻又無法發聲。 就在這時候,忽聞天上傳來一陣長嘯,由高空垂降地面,彷彿一條神龍由九霄雲外直撲而下。原來姬宇在半空中就以他的紅外線視覺看到了小屋內橫躺著一具散發極高熱度的人體,而能發出這麼高體溫的情況只有一種,就是內功已臻登峰造極之人即將散功身亡。時間緊迫萬分,等不及慢吞吞地飄下了,於是姬宇一把扯斷了降落傘揹帶,引吭狂嘯,就從兩千多公尺高的空中以自由落體向腳下急墜。 在姬宇即將撞上屋頂的時候,一股宇宙第五力應勢生成,將他腳下的屋瓦氣化,使他毫無阻礙地穿過屋頂,並且襯墊在下方將他托住,使他點塵不驚地輕輕著地,站在他睽違了兩千多年;思念了五十多年的愛侶身前。 姬宇一看施夷光的樣子便明白危機就在頃刻之間,沒有餘暇去感慨激動,甚至沒有時間去取出眼前最需用的急救工具:一盒針灸用的銀針。他心念電轉之下就以真氣一震懷中針盒,十二枚銀針便穿盒飛出,準確的射入施夷光左右兩側各六處關鍵大穴,在千鈞一髮的當兒阻住了她的真氣爆炸之勢。 但這維持不了多久,施夷光雄渾無比的內力正在迅速地將銀針煉化,而且姬宇感應到這股內力實在太強,連自己都無法以真氣疏導。他在電光石火之間便擬定了應變方案,即刻飛身出屋。 姬宇攜帶的裝備補給吊掛在另一具降落傘,此時仍在半空中飄盪尚未落地。姬宇舉手向那具降落傘隔空虛抓,裝備補給袋中的醫療急救包便破袋而出,飛入他的手中。 姬宇閃身回屋,從急救包中取出了手術器具,開始進行了一場奇異到極點;也困難到極點的超特級手術。他先運氣封閉住自己的血液循環,切開自己的胸膛,以觸覺對自己動了心臟手術,將右心房、右心室、左心房、左心室分別各接上一條輸液管。然後他劃開了施夷光的胸口,將自己右心房上的輸液管接到她的右心室,自己的右心室則與她的右心房對接,同樣地再將他的左心房連上她的左心室,他的左心室連上她的左心房。這麼一來,兩個人的血液循環合而為一,兩顆心真真正正的結成了一顆心! 這個荒誕無比也複雜無比的手術,是以飛快到看不清動作的速度進行的。當姬宇縫合了最後一針的時候,阻斷施夷光血脈的十二枚銀針也同時被她的真氣煉化,那股巨大無比的內力再無障礙,驚濤駭浪般衝向姬宇的心臟。姬宇凝神調息,以至柔之力緩和那衝擊的力道,一
泥中你我(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