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奧多雖然婉謝了羅氏的合作提議,但仍然接受了他們的邀宴,交個實力這麼雄厚的朋友總沒壞處吧?於是西奧多、安德洛尼卡就去陶丘首屈一指的「天香樓」赴宴了。這頓飯作東的是羅氏商號的總掌櫃孫信,還有羅氏的少東主羅裕也來了,可見人家也表達了對己方的高度重視。 西奧多活了兩百零三歲,見過的世面可多了,極少有什麼能讓他震驚不已的事。可是當他一見到羅氏少東羅裕的時候,就整個人驚呆了。 武功練到了西奧多這種境界,已完全不著皮相,氣勢深藏,神光內斂,天下無人能察覺他身負絕技,可是他知道羅裕看出來了。而且更不可思議的是,人家不但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深淺,而且人家的武功還比自己更高。 西奧多一直以為自己的武功已高到登峰造極,高到一騎絕塵,把世間任何所謂頂尖高手都遠遠甩到幾條街外。他已把武功練到了血肉之軀所能達到的極限,人類是不可能超過這個極限的,可是羅裕卻超過了這個極限。 羅裕的呼吸心跳、舉手投足,乃至面容表情、毛髮拂動,都與天地的節拍、宇宙的律動相合,完美圓滿,無懈可擊。自己只有在練功練到忘我之時,劍法施展到酣暢之處,才能觸及這種境界,而人家卻隨時隨地、無時無刻都是如此。也就是說,羅裕整個身、心、靈已與宇宙融為一體,他是個“天人”! 羅裕也同樣驚詫萬分,他沒想到這世上竟然還有武功與自己相差無幾之人,而且還是個遠從萬里之外而來的希臘人! 不止如此,西奧多也好,羅裕也好,他們兩個心底不約而同地都冒出了異樣之感,隱隱然覺得除了意外,似乎還有些別的什麼…嗯,一種莫名的悸動?但由於他們整個心緒充滿了對於對方武功的震驚,以致於那種無以名之的悸動就都被他們被忽略了,都沒有再去多想。 西奧多、安德洛尼卡、孫信、羅裕四個人邊吃邊談,最後達成共識。這次商隊返回雅典時,羅氏將派遣一個小組隨隊勘察路線。這些羅氏特派員將留在雅典考察一段時日,直到商隊下次來中國時再跟著回國。然後羅氏將根據這次的考察報告,向西奧多與安德洛尼卡提出長期合作的建議方案。 這天夜裡,似乎是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動作祟,西奧多茫茫然發了一陣呆,就非常罕見地熟睡了,並且還做了一個春夢。夢中的自己是女主角,而在夢中和她談情說愛又做愛的男主角,則是一名高大魁梧,氣概非凡的中年人。即使在夢中她連那人的面貌都看不清楚,但她卻能清楚地感覺到,她非常、非常為他心動,非常、非常地愛他。由於那夢境極其鮮明,宛如真實的記憶,所以當西奧多醒來後,那個夢非但沒有忘掉,反而不斷縈懷心頭,還甚至讓她開始思念那個夢中情人了。 在夢醒後的這一天,西奧多又有一個飯局。由於邀約的人是他這趟生意的代理商,陶朱氏的大當家范獻,讓他不好推辭。更且范獻要在飯局中為他介紹一位身分特殊的貴賓,也引起了他的好奇心。這位貴賓是范獻的連襟:趙國主父趙雍,蓋范獻的夫人吳氏是趙雍已故王后吳孟姚(註一)的妹妹。西奧多猜不透趙雍意欲何為,就算趙國也想做絲路生意,也不用主父親自跑來呀? 由於趙主父趙雍是秘密私訪,不便拋頭露面,所以飯局沒在外頭的餐館裡辦,而是設在范獻的家裡。 西奧多在范獻家與趙雍會面了,他眼睛一亮,彷彿見到了昨夜那位夢中情人。因為趙雍與夢中人的年齡相似、身形相似,也同樣有一副威武的英雄氣概。就只可惜因為在夢中見不到那人的臉孔,無法得知是否是夢中人跳出夢境來與她相會了。但無論趙雍是不是她的夢中人本尊,不可否認他本身也充滿了男人的魅力。 趙雍向西奧多詢問了關中西北方的地理形勢,這下子西奧多就猜到他的意圖了。西奧多對於中土各國的紛紛攘攘並沒有立場,覺得無所謂,於是就告訴了趙雍從西北進入關中的路線情況。 趙雍十分感謝這位胡商提供珍貴的情報,當場就向范獻下單,採購了大量西域寶物。 …… 西奧多與安德洛尼卡的貨極受歡迎,很快就賣完了。范獻也快手快腳地替胡商採購大量絲綢,裝滿了一百匹馬。至於後世很熱門的絲路商品瓷器,在這個時候製瓷的工藝還沒有發展成熟,所以西奧多他們就只帶了清一色的絲綢回去。總之,西奧多與安德洛尼卡商隊滿載而歸,陶朱氏也大發其財。 羅氏派來的考察團在洛邑與商隊會合。說好的羅氏是派一個“小組”來,但卻來了六十個人以及一百三十匹馬。西奧多並無異議,反正人多勢眾也好,一路上會更安全些。 由於回程並沒有要買其他的商品,所以就不走來時的路線,那條路實在太艱苦、太危險了。因此商隊一出了敦煌就往西北前進,經姑師(註二)、金滿(註三),走嘎干湖(註四)與夷播海(註五)北岸,往西穿越一望無際的哈薩克
相逢陌路(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