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納賢良(1 / 2)

姬宇解釋為什麼要聘請造橋師傅,他說道:「黔中那個地方,河道縱橫,剛坐船過了一條河,上岸沒走幾步路,就又得搭渡船過下一道溪了。宇兒掌管那樣一個小國,沒啥子像樣的大事好幹,若能多造一些橋,讓百姓往來稱便,倒也可留下一點惠民的政績。」。

嬴稷聽姬宇說想要延聘造橋工匠,就說道:「唔,你說的應該是指那些墨者了,造橋的確是他們的獨門本領。不過,這回你可來的不巧,那些墨者因為涉嫌造反,已經殺的殺,關的關,恐怕找不到人去幫你造橋了。」。

當時天下的墨家有楚墨、齊墨、秦墨三派,楚墨多為遊俠劍客,齊墨皆是學者仕子,而秦墨則是當時絕無僅有的一群特殊人類,他們是能讀、能寫、能算又研習科學知識的工匠,換成二十一世紀的說法,就是工程師。造橋在那時代仍然是一門高超的技術,天下會造橋的人不多,而其中大部分是秦墨墨者。

這些工程師沒事幹嘛去造反呢?其實那是個天大的冤枉,他們在政治立場上容或有點傾向,但也絕不致於去支持誰、反對誰。這整件事不過就是秦墨的鉅子唐姑果(註一),在公開場合不經意地說了句「不該廢長立幼」,就被草木皆兵、殺紅了眼的羋月一派的特務組織,把整個秦墨都當成了公子壯的黨羽。不但殺了唐姑果本人,還把秦墨全體長老一口氣全都幹掉,並且四處搜捕秦墨徒眾,關押了五百多人。要不是顧忌殺人太多恐失民心,一時又想不出那麼多罪名可以按在他們頭上,這些人也早就沒命了。

魏冉已察覺此事做的太過火,對那些還沒殺光的墨者實在也砍不下手。可是秦墨幾乎已經覆滅,和他們這個仇算是結下了。若是放了這些人,難保他們不會真正倒向公子壯,裡應外合做起亂來。所以殺也不是,放也不是,成了個麻煩。魏冉除了把那惹出麻煩的特務頭子臭罵一頓之外,卻也想不出該怎麼處理。

魏冉聽姬宇這麼一說,心想這倒剛好,於是他道:「那些墨者雖然意圖謀反,但還沒有付諸行動,或許不妨饒他們一命,讓他們去幫小宇造橋。大姊、大王,你們覺得如何?」。

嬴稷覺得姬宇將會是個很有潛力的盟友,決定賣他一個人情,就說道:「我看這也是好事,娘!您就恩准了吧!」。

羋月心想好人不能讓你們兩個小子都做完了,便點點頭,道:「好吧!要他們把家眷也一併帶走,到黔中去安家落戶吧!」。

姬宇起身行禮,道:「姨婆仁德,舅舅英明,舅公睿智,對諸位尊長的厚愛關照,小宇感激不盡。」。

……

姬宇命丘亮負責將這些墨者及其家眷共計兩千多人,平安帶回黔中。他自己則往臨淄趕去,因為估計他畫的那些絹帛應該快要送達羅氏商號臨淄分號了。

……

這天燕王與鄒衍討論國家富強之道。鄒衍說道:「燕國三面受敵,一面臨海,要擴大農耕面積就得三面作戰搶土地,那又沒把握又不上算。不如把眼光轉向臨海這一面,出海去與神州之外的另外八州(註二)做生意,靠商業賺錢,反倒是比較穩妥的富國之道。」。

燕王覺得這創意也未免太破錶了,就表示道:「這想法雖好,但大海險阻,連在近岸打個漁都得冒上極大的風險了,又還有誰能跨海到另外一州去呢?」。

鄒衍道:「天下盡有能人勇者,只要大王不吝獎賞,他們自然會受重利所趨,前來一試的。」。

燕王問道:「那寡人需要提供什麼獎賞呢?」。

鄒衍道:「其實大王不必出錢,只需在燕山入海之濱,我國與東胡交界之處,劃出碣石(註三)以西百里之地,允許願意出海的商人在那兒自由伐木造船,修建港口碼頭即可。而那些商人海外貿易所得,十中之一須上繳給大王。」。

燕王道:「嘿嘿,先生還都盤算好了,如此不費府庫分文,那倒可以一試。不過咱們也出了不少地,收繳的稅改為十中取二好了。」。

鄒衍讚嘆道:「確應如此,大王英明!」。

……

臨淄稷門附近有一群高門大屋的建築,這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大學「稷下學宮」。這大學裡的老師之中,有不少是名動當代的重量級學者,他們被齊王封為「上大夫」,而名氣沒那麼大的也被封為「大夫」。而這些老師不管是上大夫還是大夫,都被世人尊稱為「稷下先生」。

稷下先生之中有一位叫長華,是神醫扁鵲的師父長桑君(註四)的曾孫。他家學淵源,自己也是位名醫,在學宮裡教授醫學。長華雖然名氣不小,但由於醫學不是什麼經世治民的偉大學問,所以他只被封為大夫,或許後世之人尊稱醫生為“大夫”就是這麼來的。

長華這天早上授課後,在家逗弄孫子消遣,下午也沒打算去親自看診。午後沒多久,就有人送來了一堆卷軸。他打開一卷一看,看得雙眼整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