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趕赴臨淄去了。 …… 若論戰國時的縱橫家,陳軫(註十)是與張儀、蘇秦同等級的頂尖人物,只是太史公沒有為之立傳罷了。七年前陳軫被楚王罷黜,回到他的母國齊國,齊王(註十一)雖然對他十分禮遇,但當時齊國內政有田嬰(註十二),外交有蘇秦,國防有匡章(註十三),已沒有適合他聲望的位子了。再者,陳軫也看出了齊王對他的禮遇,主要為了搏取禮賢下士的好名聲,而對他的才能並沒有真正的認識。因此心灰意冷,便回到臨淄郊區老家,無所適事的混日子。 這天陳軫閒坐在家,他兒子陳應(註十四)走了進來,神色怪異地說:「爹,最近你成天唸的那個把隨侯珠還給楚王的穰邑姬宇,他還真的來了…除非外頭那個小孩是冒牌的。」。 陳軫沉吟了一下,問道:「外頭有個小孩自稱是姬宇?他還說了什麼別的嗎?」。 陳應答道:「嗯,他說的完整句子是『穰邑姬宇來訪書陵結義故人陳軫先生』,不知是什麼意思,爹,你總不會跟他結拜過吧?」。 陳軫內心激動,笑逐顏開,起身跑了出去,口裡喊聲:「大哥!」,就向門口那小孩翻身拜倒。原來陳軫是金蘭國士陳玄的後人,這一天他等了好久了。 …… 姬宇對陳軫把任務交待清楚後,就動身打道回府。前此他精心安排的大戲已經演的差不多了,他得及時趕去收割成果。 …… 韓國的宜陽被秦軍攻陷了,引起天下極大震動,因為這標誌著秦國已站上了東出天下的攻擊發起線。而首當其衝的正是天下名義上的共主:周室! 既然秦國東出的大門口擋著一個周室,那秦國會不會一鼓而下,就此滅周而代之呢?東方列強對此心中五味雜陳,若周朝亡了,上頭的那個天子沒了,從此免了僭越稱王的賊名,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但有一好就有一壞,秦國本來武力就最強大,若又取了九鼎,得了天命承傳的象徵,勢將聲威大振,其他各國就更難與之抗衡了。 秦王嬴蕩“通三川,窺周室”的夙願(註十五)終於得償,但那只是階段性目標,而非終極目的。終極目的當然是征服天下,取周室而代之。既然周室這個大籌碼已唾手可得,那麼接下來呢?是宰了周天子?還是挾天子以令諸侯? 首先,周天子並非桀紂暴君,殺他反倒會激起天下人的同仇敵愾,非常不划算。至於“挾天子以令諸侯”此說,那就太抬舉周天子了,周天子自己下令都無人理會,挾不挾他又有什麼差別? 所以秦王的打算是師法舜繼堯、禹繼舜的偉大模範,演一齣禪讓的戲碼,漂漂亮亮地坐上天下共主的位子。至於退位後的周天子呢,過個一兩年再永絕後患,讓他“被病死”就好了。 往這上頭一想,樗裡子(註十六)率戰車百輛先行趕到洛邑(註十七)的用意就不難理解了。顯然他是來和周天子及西周公事先溝通,請他們配合一下的。若非如此,而只是為秦王大軍打個前哨的話,那又何勞堂堂右丞相親自出馬呢? 樗里子一到洛邑就完全控制了王城與成周城,把西周公費心召集來迎賓的擺樣子軍隊解除了武裝,命他們回家種田去,或者原來幹啥就幹啥。再來就是與周天子及西周公個別懇談,告訴他們這天子之位該換人坐了,請他們明辨利害,好好配合,事成之後不會虧待他們的。說完了就把他們軟禁在各自的寢宮裡,等輪到他們上場時,自然會通知他們出來配合演出。 (註一)燕易王是燕國君主,西元前332年?前321年在位。 (註二)“國人”指士人階級與城市平民,是封建國家的中堅份子。 (註三)東胡人是古代蒙古人,當時活動範圍約當今內蒙古東部與遼寧西部。 (註四)七裡河及隨後之中山堡水、海灣山、錦州灣、青溝灣各地名皆為當今名稱,當時地名不詳。 (註五)秦開是戰國時燕國名將,曾卻胡千里,並攻佔大片朝鮮土地,唯這些事功的年代不詳,只知大約在西元前300年?前260年之間。 (註六)秦開質胡一事見於《史記?匈奴列傳》。 (註七)鄒衍為戰國時齊國人,陰陽家學派創始人。 (註八)當時的燕王是燕昭王燕職。 (註九)此事見於《史記?孟荀列傳》及《論衡?別通》。 (註十)陳軫,戰國時縱橫家,齊國臨淄人。 (註十一)當時的齊王是齊宣王田辟疆。 (註十二)田嬰是齊宣王的弟弟,孟嘗君的爸爸,當時擔任齊國的相邦。 (註十三)匡章是戰國時齊國名將,活動於西元前335年?前295年之間。 (註十四)陳
異域孤軍(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