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諸名山(1 / 2)

陳祥「咳」的一聲,打破了他看郎情妹意好戲的尷尬,說道:「如此甚好,咱們就先這麼打算,請公主暫居羅家一段時日,羅大哥與羅大嫂一定會很歡迎的。並請公主萬勿煩惱生活用度,小人絕不能讓公主少了吃少了穿的。」。

攸公主聽了陳祥這麼一番話大感不安,剛剛的那點小兒女情懷立時消失。她想這樣一直拖累兩位恩公也不是辦法,可是自己又有何能耐可以自謀生活還能照顧書籍?但眼前也無他法可想,只能將這難題暫藏心頭了。

不管這三個人各有心事,總之既然大計盤算停當,他們就盡快趕回了資州,去進行搶救人類文化遺產的行動了。

陳祥把自己全部的船都召回來了,又到處求爺爺告奶奶地求租船隻,好不容易湊足了估計所需的船隻。待得看守萇家書庫的秦軍一開始“放假”,他就集合了所有的伙計、家丁以及聞訊來幫忙的鄉親鄰里,快手快腳地把萇府書庫一搬而空,運到資水(註一)岸邊裝上了船。

船隊將順著資水而下,從江陽(註二)入江,沿江航行到枳邑,轉入涪水然後溯水而上,到了二水村後再轉進洋水走約摸十里,就可以到達羅旺所說的那個山洞的崖壁腳下了。

這一路上攸公主與羅旺兩人朝夕相處,日益親厚。攸公主也徹底地懂得了羅旺,明白他天生質樸剛毅又仁愛俠義,實在是個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好男兒。而且一路上登船落船與在船上的爬上爬下,她都依賴羅旺的攙扶呵護,羅旺那厚實溫暖的大手讓她感到又安全又舒適,覺得自己的手被他握著就像是回到了家。

攸公主煩惱多日的心事,答案已清楚浮現,只不過這答案要能實現恐怕還大有難處。她心想陳恩公一直放不下過往身分,到現在還“小人”來“小人”去地自我貶稱,看來他是不敢“僭越身分”來管這事了。而另外那個呆子…呸!反正就那個人啦!他也不可能突然就變聰明了,算來算去要想實現心願,只能由自己主動出擊了。

這日船隊駛進了涪水,即將抵達二水村,羅旺就換了艘快艇先趕回村裡,好多找一些村裡的弟兄來幫忙,並且在洞口架設繩索絞盤。

這時攸公主想想那事也不好再遲疑擔擱,就鼓起勇氣對陳祥說道:「恩公,您的大恩攸已難言謝,三生也報答不完,今後又要依賴恩公照拂,攸更感不堪承受如此深重的恩澤。是以攸左右思量之下,心生一願,但乞恩公成全。」,說罷拜倒在地,任陳祥如何攙扶就是不肯起身。

陳祥急道:「公主切莫如此,有何心願請儘管直說,只要小人力所能及就一定為公主做到。」。

攸公主聞言淚如雨下,啜泣說道:「攸父母雙亡,孤苦伶仃,乞恩公可憐,收為螟蛉之女,日後讓攸也有親人可以依靠。」。

陳祥大吃一驚,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您是公主,小人是草民,這…小人配嗎?」。

攸公主持續拜伏地說道:「攸只是亡國難女,已不是什麼公主了,而恩公古道熱腸,義薄雲天,能侍於恩公膝下那是攸的榮耀與幸運。」。

陳祥呆了好一會兒,思緒翻攪,想來想去覺得這對攸公主實在也是最好的安排,再推辭那就矯情了。於是深吸一口氣,正色說道:「好吧!那小人就不揣卑微,忝竊為公主義父了。」。

攸公主破涕為笑,對陳祥行叩拜大禮,口稱:「義父在上,受女兒一拜!」。

陳祥端坐受禮,老淚縱橫地說道:「公…吾女請起!」,又十分歡喜地說道:「小…為父和家裡那口子…就是你義母,生了三個兒子,一直想要個女兒,這下子你義母可要樂壞了。」。

攸公主歡喜說道:「待此間事了,定要去拜見義母。嗯,家裡那三位兄弟,是攸的兄長還是弟弟?」。

陳祥笑道:「老大跟你同年,是兄長還是弟弟倒要算算清楚。老二比你小兩歲,老三小你四歲,這會兒他們三個都在這船隊裡各帶著一艘船呢!只是前幾天為了把你藏好,我連他們都瞞著,也就沒告訴你,這下子成了一家人,到了地頭大家再好好親近。」。

陳祥沉思片刻,說道:「至於你的出身來歷,知道的人愈少愈好,即使是妳義母連著妳那三個義兄弟,還是繼續瞞著他們為妙。」,他還說:「回頭與他們見了面,就說妳是我上回去帝丘(註三)做生意時收的孤女,是同宗本家,姓陳,至於名字嗎…」,陳祥瞧了瞧舷窗外,有感而發說道:「這兒有青山綠水,就叫“清”吧!嗯,陳清,陳清,挺不錯的名字。」。

陳清拜了義父後,她的大事還沒有功德圓滿。但只要今天這關一過,後頭未了之事必然會水到渠成,她就不必過度主動了,靜待事態發展即可。

陳祥人逢喜事精神爽,思路也活潑了起來,就趁著這兩天為新收的女兒仔細籌謀了一番,並且打定了個皆大歡喜又一勞永逸的算盤。

船隊到達目的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