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与明冷眼旁观,只觉得魏桃的灵体暗而虚幻,以她游历所积累的经验来说,像是随时要消散。 偏偏这位年纪轻轻的魏夫子又撑着一副毫发无伤的淡然,不急不缓地劝着江在水,好像对自己和弟弟都不上心。 魏麟被她们放倒在潮湿的地面上,无声无息地接受两人不间断的灵力输入。 游与明轻柔地整理了一番他的衣衫,接着拿出一枚丹药,以与刚才完全不符的暴力撬开魏麟的牙关塞了进去,收功起身道:“交给她吧。” 江在水有些愤愤不平,但也只好也跟着收了手。 魏桃盈盈一拜,低声道:“多谢。” 在两人的注视下,她走到魏麟身侧,俯下身。 她似乎是想要摸一摸弟弟的脸,手却仿若虚影一般穿了过去。 魏桃愣了愣,继而若无其事般收回手,脸上看不出表情。 她偏了偏头,抱歉道:“两位,我想单独和小麟说些话,可以吗?” “他听不到。”游与明冷淡地陈述事实。 “我知道,我会用留声符录下来的。”魏桃眉目很温柔,就仿佛她从未癫狂地开启那覆盖钱府的还灵阵、与那些现在还不知生死的钱府众人无关一样。 游与明没再说话,只退后一步,看着江在水。 江在水盯着她看了须臾,到底不想耽搁魏麟的时间。 她唤出尘嚣割破手指,在魏桃额上印下一道寻踪印。 魏桃没有惊讶反抗,只顺从的接受了这道“契约”。 江在水最后看了一眼魏麟,什么也没说,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魏桃看着两人身影消失在向北去的路上,轻轻叹了口气。 天色未明,月掩于重重乌云之后,钱府的灯只余寥寥几盏。 周围昏暗暗的,若非修士,在这种条件下很难有清晰的视野。 魏桃只是个普通人……普通人的灵体罢了。 她将手指搭在魏麟手腕上,一边继续灵力的输入,一边自言自语。 “我都知道,小麟是被龙神大人骗了,是吗?” 魏麟眼眸阂着,没有反应。 “我猜到龙神大人要做什么了,抱歉,是姐姐被仇恨蒙住了眼,没看透他,让你受伤了。” 她并没有拿出所谓的留声符。 这些有什么可留下的呢? 仇恨、阴谋、歉意…… 不必让这个孩子再多承担一些了。 魏桃的左手虚虚抚过弟弟苍白的脸,终于显出几分痛苦与哀愁。 “冤冤相报何时了,先生说得真没错。” 灵体不会流泪,她只是睁着一双涳濛的眼,视线失焦地眨了眨。 那位大人多疑、多虑、满心忌惮、而漠视人类,哪怕是把整个钱府算进去,也宛如弹落一片叶那样自然。 布了这么大一盘棋,还不忘顺手帮她完成愿望。 真是多谢他了。 “我除了按照他的布置走,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啊。” 魏桃像是有些不舍。 她终于取了魏麟的衣摆一角,画了一枚留声符。 七岁那年,她还尚未筑基。 此后再无修炼,但年少时所学的一切,竟也分毫未忘。 如今借着海宫珠的光,能动用灵力了,画了留声符并不算难。 她启动留声符。 “小麟,我是姐姐。” 留声符上,灵力携着看不见的线条留下刻印。 魏桃低着眸,勉强描摹小少年还带着稚嫩的脸庞。 “姐姐早该离开了,珠子不过身外物,别挂念了;仇我自己报了,也不必再记恨。” 她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笑意,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兄弟姐妹几个一同念书的时候。 “于渚是个书呆子,什么也不懂;见止还小,性子沉不下来;先生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还是只能委屈小麟继续当姐姐的男子汉,帮帮忙,照顾照顾大家。” 他们四个,都是魏老夫子收养的孩子. 魏桃死于二十一岁,是私塾的夫子,也是弟妹们的姐姐。 魏于渚十八,以状元之身蜗居于小小陋室。 魏麟十三,魏见止九岁,在寻常人家,还不过是在父母膝下撒娇的年纪。 魏桃重复了一遍:“委屈小麟了。” 她知道自己这个捡回来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