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头,忽视着他冲过来的一个男生,灵巧地从人群的缝隙中钻过去,走到女人的前面,竖起手掌在上面比了一个“只”样子的字。 女人有些惊讶地点了点头,“很好!看来你懂些通用语。你可以去2班。”她用力地捏起男孩的肩膀,继续加快步伐拎着他朝前面一个房间走去,墙面上用木牌标着二。男孩错乱着步子,头偏向窗外,从涌动人头的缝隙中看见一个拿着号角的人站到外面广场中间的高台上,接着一声刺耳的长鸣响彻楼道。 号尽之时,她将身子探进那间教室中,“有一个新来的!”她用干哑的声音朝房间里的一个男人大声吼道,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盖住屋里其他打闹的少年。接着她讲男孩丢进教室里面,迫不及待地摔上门离开了。 男孩努力站稳脚步,快速环视了一边四周。这是一间朝南的教室,南墙一排窗户上用来挡光的是从荒野上捡来的彩色塑料布,用不知名的黑色黏块粘在窗框的四角上。正值下午,毒辣的阳光与热气冲破塑料布闯进来,五颜六色地映射在长木桌与水泥地上,比起刺眼的日光更加让人头昏目眩。 狭小的教室里大约挤着大约二十个人,十来岁的居多,互相拥挤拉扯着,甚至有人被推搡地躺到桌子上,挥舞着四肢与周围的人招架。 “去找个位置。”男人从讲台边走了过来,唯独那里有一块规整完好的方形高桌。他推着男孩的肩膀带他挤进教室的人群中,被撞上的人垫脚跳着让开一点,目光短暂地停留在男孩身上打量。 “你就站在这儿,和拉莎、明蒂、塞提斯看一本书。”男人说道,“女孩们,一会好好上你们的课,不要戏弄他。” 男孩踮起脚看到长桌上摆的东西,那是一本老书,书页像是未整理过的曲谱一样堆散着,泛黄的线断断续续地穿插在版心的位置,勉强让它没有散架。不过男孩不讨厌这样的书,反倒说,这样残破的书别有一番风味,让人浮想联翩。 “嘿!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明蒂,要我抱着你看吗?嘻嘻嘻!” 身边三个女孩凑过来问道,还来不及男孩回应她们,男人已经回到讲台边,大声说道:“把你们的课本翻到12页,我们今天来学一首诗。先跟着我念一遍:不要严守你心中的秘密。” 讲台下还是一片混乱,他清了清嗓子,用更加洪亮的声音念道:“不要严守你心中的秘密!” 下面的人这才停下了打闹,几个人把脑袋挤在一起,扒着一本书读到:“不要严守你心中的秘密。” “我的朋友。” “我的——” 一个男孩忽然跑进教室中,他怀里抱着一卷纸,熟练地钻进人群里。 教师愤怒地捡起了墙角的石子朝他打去,颗颗砸在他脑袋上,“又是你!又是你!我说了多少遍不要晚到教室。列拉金!” 那男孩一路陪着笑钻到教室中仅有的三个女生旁边,“绝对不会有下次了,莫农先生。” 教室中重新响起跟读声:“我的朋友。你悄悄地告诉我,只告诉我一个人。” “让我瞧瞧你又画什么了。”一个女孩弯下腰小声对列拉金说道。 “校门口的篱笆。”列拉金说,自豪地冲她展开自己的画作。女孩惊讶地捂起嘴:“你画得真好!比真的可美多了,就像书里的田园风光,我愿意坐在那里看一整天,直到夜深人静,再回到属于我的木屋中美美睡上一觉。” 朗诵声包围着他们继续道:“夜是深沉的,屋子是寂静的,鸟巢也是笼罩着睡意。” “事实上,这个篱笆后面只有这间破教室。”另一个女孩调侃道,“列拉金,快来看看,你有个新伙伴了。”她让过身子,露出正站在三人中间抱着书本努力跟读的黑发男孩。 列拉金吹了个口哨,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凑到他面前:“我叫列拉金!你叫什么名字?” “把你心里的秘密告诉我,告诉我。”男孩念完,抬起眼看向面前激动的同龄孩子,然后微微笑起来说道:“库洛洛·鲁西鲁。” 教室中没有时钟,夕阳时老师便下课,孩子们从土路上跑出去,跑到街道上嬉戏,大孩子像是跳鞍马似的,欺凌地按住小孩的头从上面跨过去,大笑着跑开。库洛洛坐在台阶上,望着面前萧瑟的篱笆,嘴里念着今天学过的诗歌。坐了没一会,便有人跑来朝他搭话: “你是从哪里来的啊?”列拉金坐到他旁边,手里拿着两瓶汽水,“我家就住在一条街外的居民区,就是前面还有一个好大公园的那个,虽然这几个月堆上了废品,我们每天回去都要做一公斤垃圾分类的工作,管理者才肯发我们一百戒尼。” 说着他把汽水递到库洛洛面前,晃了晃推荐道,“很好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