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进来,手上还端着一盘糕点道。 “替我谢过我娘。” 丫鬟走后,沈清安招呼两人吃糕点,“这制桂花糕的桂花,还是从南边买过来的,咱们这边呀,连棵树都长不好。” “南面确实比这边要好,前些日子我路过春台县,那里溪水潺潺,一片绿意盎然,再往北走就不行了,我师兄他们说,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年,实在是苦了百姓了。” 楚绾说这话时,眼中满是心疼,沈清安也同样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笑着说:“很快就不会了,赵稷不是已经能种出青菜了吗?我记得他在信上说过,只要地质改变了,就能种出更多的东西,到时候多种些树,地下就能存住水了,到时候这北边,说不定也能同南边一样,绿意盎然。” 楚绾点头,“是啊,总归是开了个好头。” 两人说这些,赵穗儿一个长在村里的人不是太能听得懂,她从小到大所见识的,也就只有临沧村和曹镇两处地界,所想的也就只有吃饱饭不挨饿。 所以她们说这些,赵穗儿并不太懂,她只知道,他们在夸自己的弟弟。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沈清安彻底和楚绾熟悉了,说的话也多了起来,一时之间聊的颇为火热。 另一边的沈鹤峰也同赵稷聊的甚是开心,“我听清安说你已经考过了院试,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不仅能种好地,还能在读书上有此成就,实在是了不得呀!” 赵稷笑了笑,“大人过奖了,晚辈在这条道上要走的路还很长。” “诶,话不能这么说,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才刚过童试,你看我如今,虽没有大成就,但也是一方县令,你以后的成就,可绝不会止于此,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入京,那可是大造化。” 沈鹤峰的话倒是给赵稷提了醒,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以后得路到底该怎么走。 现如今这样,他心里有了更多的想法,是考取功名做官,还是把眼前的事做好,在农业上闯出一方天地来。 “大人,我看沈小姐对种地很有研究且自得其乐,想来是受了您的影响。” 说起沈清安,沈鹤峰脸上一片慈祥,“她出生的时候,我还没有当成这延林县的县令,只不过是个小巡检,当初他们跟着我一起,见了太多百姓受苦, 所以后来我当了县令之后,清安她就执着于种菜,想要找到办法,让百姓都有饭吃,这一弄,就过了这么久,如今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可也是因为这份执拗,到现在啊……” 沈鹤峰说着,无奈地笑了起来,“整个延林县门当户对的人家,都不愿同我们家结亲,说她不像个大家闺秀,一点也不懂规矩。” 沈鹤峰说沈清安的事情,赵稷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变着法儿的夸赞沈清安。 “沈小姐这般作为实乃大义,而且谁说女子就一定要像个大家闺秀一般,整日遵循着那些规矩礼数,那些人家不愿意,是他们目光短浅罢了。” 沈鹤峰听他这样夸沈清安,浓眉微挑,“哦?你觉得她这样不过分吗?” 赵稷不知他为何会觉得这样过分,“有何过分可言,照这样说,女子还不能抛头露面呢,那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买菜买衣服操持家用的都是女子,难道她们都过分了?” 他说完就觉得自己有些过了,这毕竟是在古代,男尊女卑,他不该用现代人的思想来衡量古人。 他本以为沈鹤峰听完他这番话会大怒,没想到他竟然意外的平和,甚至眼中赞许更盛。 “难得遇到你这么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实在是不容易啊,看来我还要多谢我这女儿了。” 赵稷略带试探地问他:“大人难道不觉得我说的这番话离经叛道吗?” 沈鹤峰闭着眼摇头,他嘴角上扬,“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当初我也不可一世的认为,女子天生就该顺从男人,以夫为纲, 可以从成亲之后,她舍命为我生下一对儿女,还陪着我一起吃苦受累,我才渐渐明白,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要相互理解和尊重, 什么举案齐眉,相敬如宾,那都太过冰冷,不如相互扶持来的暖心。” 赵稷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这样想法的人,他突然觉得,穿到一个穷书生身上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际遇。
县令府(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