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过雨后的山路格外不好走,两人的脚上都满是泥泞。本是轻便的草鞋,却显得异常厚重。 赵云端走一会儿便去路边杂草上蹭一下脚底的泥。 傅明也拎着几只竹篓走在她前面,而赵云端背着一个背篓,里面是她的凤冠和傅明也今早起来摘的时蔬,还有她藏的一把菜刀。 没办法,赵云端央求了他许久,他都不告诉她把剑藏哪儿了。 她只好偷了他的菜刀,随身携带。 傅明也见她没跟上,转身看她还在认真地蹭着脚上的泥。 他摸出了怀里草纸和赵云端用烧完的木炭制作的笔,写到: “蹭掉了还会沾上。” 赵云端抬头,她本来白净的脸上全被她抹上了黑炭,美名其曰是易容。 “泥沾多了,走路总是滑。”赵云端抱怨道。 她的眼睫湿漉漉的,笼上了一层早晨的霜雾。 傅明也想不通,她一个世家贵女为什么愿意跟着他留在山里,明明不习惯,还是不离开。 赵云端拉过傅明也的手,挽着他的手臂,轻笑道:“要摔一起摔。” 傅明也无法反驳她的话,只得拉着她,躲开那双骗人的眼睛。 下山便是闻州主城,主城门口有许多将士,在盘查着往来的行人。将士们歪七扭八,有的坐着在吃着饼,有的看一眼就让人走。 排查,不就是做个样子罢了。 赵云端见了瞬时有了自信,挺起胸膛。她都抹成这样了,肯定没人认得出来。 傅明也排在她前面,一旁的将士挥了挥手,让他进去。 刚轮到赵云端,她正准备跟在傅明也身后进城,就被人叫住了。 那将士拿了一张画像过来,打量着她。赵云端捏紧了衣角,装出镇定的样子。 “你和这画有些相似啊!”那将士叫过一旁的人,围观。 赵云端趁机瞥过一眼他手中的画像,一个脸被涂黑、头戴珠钗的女人? 赵云端暗自后悔,擦了擦脸上的黑灰,向将士解释道:“我的脸可没有她的黑!” 将士认同地点点头,嘱咐说:“月州有个女将军失踪了,就长画像这样,你们若是见到了,尽快上报!” “是是是!”赵云端一面应承道,一面追赶上去。 赵云端扑到傅明也身后,拉过他的小臂,质问着他:“你怎么不等我!” 傅明也措不及防,被她撞了个趔趄,他眼中有些讶异。 少女的呼吸近在咫尺,他的心跳声萦绕耳边,少女的眼里装满了他的影子。 她怎么没被抓走? “算了,”赵云端顺势拉过他的手腕,“这次就原谅了你。” 傅明也反被她拉着向前走。 她从未来过闻州,不过闻州与月州相近,街道场景都大差不差。 闻州主城还算繁华,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街边搭着各式各样的小铺子,歇脚闲聊,喧闹嘈杂。 “听说那女将军生得青面獠牙,魁梧高大,一拳能打飞十个壮汉。” “我也听说了,是被那少将军从小养在军营里的,能不厉害吗?” 赵云端拉着傅明也刚走过一个茶铺,便听着百姓议论着月州失踪的女将军。 她有些疑惑,难道传出来的不该是她东阳王妃失踪的消息吗?关月州将军什么事? 赵云端心里有些乱糟糟的。 傅明也停在包子铺面前,三文钱买了两个包子,递给了她一个。 包子还没赵云端的手掌大,两口便吞下去了。 她刚准备摸出一只珠翠,想多买些包子,就被傅明也拉住了手,他脸色有些不好。 傅明也从怀里又摸出六文钱,买了四个包子,全放到了赵云端手上。 “你不吃吗?”赵云端笑着,眼如弯月。 傅明也写到: “省钱。” —— 镇北将军赵崇,也就是赵云端名义上的父亲,在听说她遇刺失踪后,毫不惊讶。 反而笑着吩咐下属,“王妃并未失踪,失踪的是少将军手下的一个女将罢了。” 月州营帐内跪着的下属,双手抱拳,迟疑地问:“可是少将军那边......” 赵崇停了停笔,思索片刻,沉声道:“他莫非敢为了女郎与老夫反目吗?” 那下属拜首领命,疾步退了出去。
凤冠(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