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不是说今天飞荆城吗？”

季清漪语气轻快：“我凌晨已经飞过来啦。”

傅惟寻这才明白，她所谓的“明天”指的是坐夜里十二点的那趟班机，到达的时候的确是“明天”了，没毛病。

可笑他还以为自己能蹲到她，傻兮兮地在小区门口守了十多个小时。

“怎么啦，有事吗？”季清漪问。

“没事，就问问你行程是否顺利。”傅惟寻临时找了个借口。

“嗯，很顺利。”季清漪略微停顿，又道，“有人接机。”

傅惟寻的呼吸为之一滞，右手几乎要把手机捏碎，好容易才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跟平常一样：“好的，你在荆城好好照顾自己，我先挂了，拜拜。”

“拜拜。”

季清漪此时正站在卧室里收拾东西，她是凌晨三点多到的荆城机场。昨天傅惟寻来她家找她的时候，倒是提过一下说要去送她，可是后来两人从法院出来，他一直没问起她航班号，她以为他改变主意了，自然也不会主动提出来。

她自己打车去机场，又预定了荆城那边的接机网约车，谁也没惊动，就这样静静地从羊城飞到了荆城。却不曾想，刚走到机场出口，还在软件里找网约车司机的电话时，手里忽然一空，她一惊，转头看去，正对上袁青昱温和的眉眼。

“累吗？”男人柔声问道。

季清漪盯着他看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呆呆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坐这趟飞机过来？”

之前袁青昱曾问起她什么时候回荆城，她只给了个日期，根本没提航班号。

袁青昱揽着她的肩膀，将她往旁边带了带，免得挡住后面的人，这才回答她：“不知道，所以从最早的一班开始等。”

季清漪：“……”

这个情形照理是应该感动的，可是她的第一个感觉却是沉重。她跟袁青昱是肯定要分手的，袁青昱对她多付出一分，她心里的愧疚就增加一分。

袁青昱觑了眼她的神情，转移话题道：“你不会约了车吧？”

季清漪点头：“是约了，应该在停车场等我。”

袁青昱问：“能取消吗？不能的话我去找他商谈。”

取消当然是能取消的，只是要交一些违约金而已，袁青昱岂能不懂这个？他这样问，只不过是试探季清漪的态度罢了。

季清漪能说什么？她只能说：“可以取消，你等等，我给司机打个电话。”

取消了网约车，两人上了袁青昱的车，他今天开的是一辆SUV。他把季清漪的行李放到车尾箱，然后拉开后座的车门，说：“坐了这么久飞机，又是这个点，你肯定又累又困，先睡会儿，等到了我叫你。”

季清漪看了眼，后座叠放着一张毯子，还有一个小巧可爱的枕头，加上座椅原本就很软，躺着睡觉一定很舒服。

她转头看向袁青昱，后者已经坐到了驾驶座，正在调空调的温度。

大概是怕晃着她的眼睛，车里没开灯，他是借着停车场的灯光在调。男人微垂着头，按键的动作很轻，显得整个人非常耐心。

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袁青昱望了过来：“是不是后座太小了，不舒服？”

季清漪暗暗深吸一口气：“没有，就是想着你白天还得上班呢，到时候怎么办？”

袁青昱笑了下：“没事，我是老板，迟到就迟到了，谁还敢扣我的工资不成？”

他都这样说了，季清漪也不好太矫情，只道：“那你小心点开车。”

“好。”

袁青昱启动车子，季清漪躺在后座，拉过毯子盖住自己，然后闭上了眼睛。

车子开得很慢，也很平稳，不刻意去感受的话，几乎察觉不到它在前进。这番不动声色的体贴和温柔，让季清漪愈发心绪难平。

一路无话，袁青昱径直将她送到租住的小区，又帮忙把行李箱提上楼，连半句能否进去坐一坐的话都没说，就告辞离开了。

季清漪匆匆收拾一番，又去洗了澡，换了睡衣，然后躺到了床上。望着窗外凌晨四点的的天空，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可以直白地向傅惟寻提出分手，面对袁青昱时，却无法轻易做到。

当然，这并非因为她对袁青昱的感情比对傅惟寻深。事实上恰好相反，正是因为她和袁青昱之间总是客客气气的，并不太亲密，反而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