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身份证终于办好了,季清漪抚摸着上面久违的名字,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在旁边的奶茶店买了杯芋圆波波奶茶,在江边长椅上坐了大半天。 从上一张名叫“季清漪”的身份证,到现在这一张,她失去了两个亲人,一个爱人。 姐姐跟她之间的恩怨已经无法追究了,母亲对她的牵挂也只能放在心里,那么傅惟寻呢? 在决定跟袁青昱在一起后,她曾一度以为自己释怀了,可以彻底忘记过去那段刻骨铭心又痛彻心扉的恋情,跟袁青昱像世间所有平凡的男女一样,不温不火地过一辈子。 可是这一趟羊城之行,她一直享受着傅惟寻全方位的照顾,季妈妈的后事也是他帮忙在安排,毫无怨言,就像他们还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一样。 就仿佛,他为她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 可是明明不该这样的,他们已经分手很久了,他不该再为她付出什么,而她也不该接受这份付出。然而可怕的是,他做得那么自然,而她竟然也并未生出抗拒之心。 这太危险了。 傅惟寻的爱和无微不至的照顾,就像一座有着绝美风景的悬崖,很容易让人沉迷。她曾因为贪恋,从崖上失足掉下去过一次,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她扔掉空奶茶杯,拿出手机,给傅惟寻发了一条微信:身份证办好了,我这两天就要回荆城了,谢谢你的帮忙和照顾,再见。 消息发出去,她就把手机关机了,不给自己看回复的机会,更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回到家,季爸爸已经在收拾东西。这段时间,她已经跟父亲沟通过,说自己还得回荆城,因为手上的工作还没完成。女儿从小就喜欢动画,如今能追寻自己的梦想,季爸爸当然是支持的。他自己也要回小县城了,虽然妻子的骨灰已经撒海,但遗像还是要带回家的。 季清漪看着父亲消瘦的身影,心里忽然一阵没来由的难受。 从小父亲就像是一座山,沉默伟岸,她仰望了二十多年,哪怕父亲已经年过六十,可在她眼里,依旧是那样巍然。然而此时才发现,父亲头发已经全白,脊背也不如过去那么板直,在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和老来丧妻的痛楚之后,他在女儿面前虽然还是那座挺拔的高山,却依稀露出了脆弱的一角。 她有种立刻辞职,从今天起就长伴父亲的冲动,可最终还是忍住了。父亲从小就教育她,做人要有责任心,如果她抛下做了一半的工作,把后续的麻烦留给许岩,父亲一定会很失望。 “爸,我过年的时候再回来。”她说。 季爸爸把行李箱的拉链拉好,直起身:“嗯,那边冷,你照顾好自己。还有买台加湿器,天气太干燥的话,容易流鼻血。” 季清漪忍着心酸点点头:“好。” 季爸爸是第二天一早的车票,原本季清漪想开车送他回去的,他不想女儿来回折腾,就拒绝了。季清漪把父亲送到高铁站,跟着一起上了火车,把行李安置好,也差不多到了开车的时间。 季爸爸催她下车,她跟父亲之间远没有跟母亲那么亲密,这么大了更不可能在父亲面前撒娇,只好下了车。不过她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等到火车开走,再也看不到父亲的身影了,这才转身往出口走去。 她的机票是夜里十二点的。之所以选在那个点,是因为机票比较便宜。虽然随着身份的回归,她以前的银行卡和存款都回来了,但这一年多来,她已经养成了节俭的习惯,反正许岩也说了回荆城先休息两天才上班,那她买凌晨到达的机票也没关系。 能省好几百块呢。 她一路上都在琢磨省钱的事,回到汐苑,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挺拔瘦削的身影。她愣了下,停住脚步,问:“阿寻,你找我有事吗?” 傅惟寻穿着普通的休闲服,双手插兜。这个动作由少年做出来会很酷,成年人做的话,很容易让人产生“此人在装逼”的感觉,但傅惟寻颜值既高,气质又好,无论做什么动作都赏心悦目。 季清漪从前虽然爱的是他这个人本身,但对于他的颜也是很迷恋的,此时当然已经过了那个时期,但还是在心里客观地评价了一下。 傅惟寻让开位置给她开门,一边问道:“你是明天的飞机吗?” 这件事季清漪没有瞒他,也没什么好瞒的:“你想去送我?” 上次她已经表达过“分手之后亦是朋友”的意思,傅惟寻没有表示反对,在她看来,这就是两人达成共识了。朋友之间,送对方去机场也不是什么大事。 傅惟寻点点头:“除了这个,还有件事,你今天下午有空吗?” 季清漪奇怪:“有空,我行李都收拾好了,什么事啊?” 傅惟寻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