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芝知趣地闭了嘴，没敢再去碰他的逆鳞。

傅惟寻再次问道：“她在哪里？”

林芝芝苦笑了下：“傅总，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知道她的去向呢？她的确提过自己要离开，可是并没有告诉我离开的时间和要去的地方。我是清漪的闺蜜，无论我在她面前表现得多信任她，她对我始终都存着几分戒心。”

傅惟寻盯着她，像是要从她最细微的表情中看出她是否在说谎。良久，他才说道：“你先出去吧。”

林芝芝退出办公室，关上门，狠狠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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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惟寻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站了一下午，什么工作都没做。季清莹走了，他的恨意和愧疚突然没了承载，不由得有些茫然。

清漪死后，他所有激烈的情感全都发泄在了那个害人精身上。而她从拼命辩解，到逆来顺受，再到冷漠视之，最后竟然远走高飞。

他可以骗任何人，但是骗不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只有她能缓解他对清漪的思念，因为她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他可以从她身上看到清漪的影子，借此抚慰自己那颗孤独的心。

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不但没有清漪，甚至连清漪的影子都失去了。

他知道如果自己非要去找，一定能找到她，可找到之后呢？林芝芝的话他不爱听，但的确有几分道理，既然她自己要离开，那么他也不必再因为对清漪的承诺而跟她有任何纠缠了。

清漪一定也不喜欢他把别人当作自己的影子。他想为清漪做事，不一定非要用这种法子。清漪喜欢的东西很多，最喜欢的还是她的专业，只可惜国内动画起步比较晚，这几年虽然稍微好了些，但因为很多国人对动画有误解，认为这是小孩子才看的东西，所以接受度并不算太高。

尤其是那些比较深刻的作品，小朋友看不懂，票房几乎都不太好。清漪大学时参与制作的那部《梦里的世界》就是其中的典型。

他按铃叫来自己的特助白杨，开门见山地说：“下半年我想投资几部动画电影，你去收集一下这方面的信息，然后汇总给我。”

白杨能坐到总裁特助的位置，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不仅熟知老板的喜好，对未来的老板娘也是知之甚详。季清漪的专业、公开发表过的作品、得过的所有奖项，他都能倒背如流。因为季清漪的缘故，他时常会留意动画行业的动向，此时老板提起，他立刻便道：“听说《梦里的世界》的导演许岩最近重出江湖，正在筹备一部新的电影。”

《梦里的世界》是季清漪参与制作的第一部动画电影，导演是她大学时的师兄，光是这两个条件，就足以吸引傅惟寻这个失意的痴情人投资了。

当然，必要的风险他身为特助还是要提示的：“《梦里的世界》艺术观赏性很强，在业内受到了很高的赞誉，就是票房不太好看。”

他说得很委婉，但傅惟寻当然知道，岂止是不好看，简直就是血亏，连一半的成本都没收回来。

但那重要吗？

只要清漪高兴，花多少钱都没关系，他又不是花不起。

“你去联系一下许岩，告诉他，我不强求票房，只要做得好，我不仅投资他这部电影，以后的每一部我都可以考虑投资。”

白杨答应着去了。

傅惟寻再次走到窗前，羊城日落得早，此时天边已是一片霞光。云朵在霞光照耀下，呈现出各种颜色和形状，就像一幅巨大的画卷，明艳、浓烈。这是清漪喜欢的画面，她从小就喜欢色彩鲜丽的东西，总说生命就该如此，热烈又张扬。

清漪要是知道他支持她师兄的动画事业，一定会感到欣慰的吧。

傅惟寻轻轻扯了下唇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只是，当他转身想要走回电脑前的时候，脑子里却忽然冒出另一个影子来。

那一天，那个女人也是在差不多的时刻离开的，他还记得她拖着行李箱的孤单身影，那时他的心里不是没有触动的。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赶紧收回思绪，努力把那个女人赶出自己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