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芝又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傅惟寻为什么会过来? 虽然明知道不大可能,但季清漪还是忍不住幻想,他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继而查出真相,知道她才是真的季清漪,所以过来跟她相认,顺便一起度过他们的新婚之夜吗? “清漪,清漪——”林芝芝说了半天,没听到回音,不由得担心起来,提高声音叫道。 季清漪回过神来,小声说:“阿寻回来了。” 林芝芝尖叫一声:“这个点回来,难道是想跟你圆房?” 季清漪不知道傅惟寻回来是要做什么,但如果他主动的话,她是愿意的。 车子已经开进了大门,她无暇跟林芝芝多说,匆匆丢下一句“稍后联系”,便挂了电话,跑到二楼楼梯口,扒住栏杆往下望。 大厅的门很快打开,两个身影走了进来。二月中旬的天气,虽然白天已经有二十七八度,但晚上还是有些寒意,傅惟寻像是从什么应酬场合直接回来的,身上还穿着西装。不过西装的扣子一个都没扣,里面的衬衣也很散乱,她从上往下望,甚至能隐隐看到他的胸肌。 跟他一起进来的是司机罗叔,季清漪跟罗叔很熟,从前两人谈恋爱的时候,傅惟寻常常让罗叔来接她。 罗叔紧紧扶着傅惟寻的胳膊,可后者还是走得跌跌撞撞,这个情形明显是喝醉了。 这一幕震惊了季清漪。傅惟寻一出生就被定为家族继承人,从小接受各种精英教育,意志力和心理承受能力都非常强,借酒浇愁这种事,在他的人生中压根儿就是不存在的。 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事令他如此颓废? 季清漪心里涌起一股醋意。原来除了自己,傅惟寻还另外有如此在意的东西。 眼看着两人已经到了楼梯口,她犹豫着是否要去帮忙。傅惟寻如今恨极了“季清莹”,清醒的时候还能克制住自己不掐死她,醉酒之后可不一定。她要是去搀扶,说不定会直接被他推下楼。 就在她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罗叔已经发现了她,喊道:“季小姐,麻烦帮帮忙。” 而傅惟寻也适时地抬头看了一眼,见到她,男人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灯光落在他的眼里,碎银点点,就像是两道银河。 季清漪见他并没有明显的抗拒神色,赶紧跑下去,从罗叔的另一边扶住了他的胳膊。这一靠近,她闻到了男人身上酒气以外的另一种气味,那是香烛的味道。 她怔了下,心里隐隐有个念头闪过,可是太快了,根本抓不住。 别墅二楼有好几个房间,但佣人只收拾了季清漪的那间。主人房虽然打扫得很干净,也有床褥,但并没有精心布置过,空旷而冷清,一丝人气都没有。 但傅惟寻当然是宁可住主人房,也不可能去她房间的。 季清漪想着等下得让佣人送一套新的洗漱用具上来,却发现傅惟寻根本没在主人房门口停步,而是径直往她半开的房门走去。 她转头看了罗叔一眼,罗叔冲她点点头,示意一切都依着傅惟寻。 傅惟寻的酒品很好,进了房间后就直奔大床,然后闭上眼睛躺下。季清漪赶紧去把灯关了,这里没装地灯,不过电脑桌上有个台灯,可以照明,又不至于晃着傅惟寻。 罗叔替傅惟寻脱掉西装外套,拉过被子盖好,低声对季清漪道:“那我就先走了,季小姐,麻烦你照顾一下他。” 季清漪点头答应。 罗叔往外走去,并轻轻将门带上。季清漪望了一眼床上的傅惟寻,突然追了出去。罗叔以为她还有什么事,停住脚步,问道:“怎么了?” 季清漪艰难地开口:“他……今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罗叔是傅惟寻的心腹,不一定会告诉她实话,可她还是想试一试。 她问完就低下了头,紧张地等待着。然而半晌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复,没有说明原因,可也没有拒绝。已经是深夜了,刚才的喧闹随着傅惟寻的入睡而停止,走廊上安静得几乎能听到几米远外窗边的风声。 季清漪终于忍不住了,抬头看向罗叔,后者也正看着她,眼神里竟然带着几分责备。 季清漪愕然,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吗?还是说,傅惟寻是因为不得不跟她结婚,所以才借酒浇愁的? 罗叔终于开口:“今天是季——”说到这个字,他停顿了片刻,大概是想起眼前的人也姓季,于是改口道,“今天是清漪小姐的头七。” 季清漪整个人都僵住了。 罗叔没再说什么,径直下楼离开了。等脚步声完全消失,她靠着墙,缓缓坐了下去。 原来是因为她。傅惟寻这辈子的失态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