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泠撑着一把伞,踩在堆得厚实的雪地之上。每走一步,雪地便发出“嘎吱”的声响。那雪堆得极高,些许雪水渗入姜泠的鞋袜中,她却浑然不觉。 姜泠往前小跑着,伞被风吹得微斜。 步瞻不在帐中。 身后,绿芜同样撑了一把伞小跑过来,见自家娘娘冒着风雪守在外面,她顿时心疼得要命。 “娘娘,陛下如今不在军营中,您还是回帐子里吧,切莫着了凉。” “娘娘,陛下是不会害您的,那碗汤药也是为了您好。” “娘娘……” 姜泠很想知道。 步瞻到底给她灌得是什么药,自己的身体究竟出现了什么毛病。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水土不服,步瞻究竟在瞒着她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能让她知道? 雪花扑簌簌,随着冷风扑在姜泠脸上。 没一会儿,她的脸就被冻得红扑扑的。 帐帘子紧掩着,见自家娘娘在帐外守着,绿芜你只好跟在一块儿守着她。西疆的冬天极寒,姜泠微微瑟缩,隐约觉得有一股冷气正顺着脚底板往心尖上窜。 方才来时,她便觉得四肢有些发虚。 不过少时,竟有冷汗自后背冒了出来,微微浸湿了那一层厚厚的衣。 她紧紧抓着伞柄,指节青白,却隐约感觉自己逐渐脱力。 陡然一阵天旋地转。 无边的困意夹杂着晕厥之感,如潮水般再次汹涌而来。姜泠已经数不清这是她近日来第几次出现这等反应,只觉得这次的反应较以往更为剧烈,也更让人难以抵御。 “娘娘,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耳畔传来绿芜担忧而惊惧的声息。 “娘娘——” 身着雪氅的女子眼前一黑。 在意识消散的前一瞬,她的耳边只剩下飒飒的飞雪之声。狂风怒号着,将她的意识一寸寸湮灭。 她陷入这一片无边的黑暗。 …… 是夜,姜泠发起了高烧。 当步瞻回到军营时,姜泠正高烧不退。 周遭下人们忙前忙后,俨然都吓的丢了魂儿。张太医更是往她的嘴里灌了各种汤汤水水,却都不见任何成效。 步瞻回来时,下人们在地上跪了一排。 为首的那个正是绿芜。 相较于其他人面上的惊惧,她一双眼写满了忧虑,将下午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同步瞻说了一遍。说着说着,她的声音里不觉有了哭腔,只因张太医说,皇后娘娘的情况很是不好。 他是唯一一个对情蛊有所了解的太医。 军帐紧阖,军帐外飞雪连绵,军帐内汤水不断。 就这样过了一整夜。 几乎所有人都一整夜未合眼。 翌日的曙光铺满了整个西疆,步瞻同样在床边坐了一整个晚上。他眼下一片乌黑,两眼布满血丝,俨然没有了昔日清冷自持的风采。 一整夜过去了。 她没有醒,她还没有醒来。 他没有出声,整间屋子更是寂静的可怕。终于,张太医再也按捺不住,老泪纵横道:“启禀圣上,娘娘她…她已病入膏肓,恕老臣愚钝,已然、已然无力回天!” 步瞻手中的玉扳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两半。 男人低下头,怅然若失地看着地上破碎的玉扳指。 就在此时,前去西巫搜寻解药的探子也回到了军营。 一回营帐,那人便立马来找步瞻。为了伪装下去,对方正穿着西巫那边的服饰,走进帐时,朝着那一袭梨花白氅衣的男子跪了下去。 “启禀主上,属下无能,未能找到解药……” 晴天霹雳。 床榻之上,少女面色酡红,声息愈发微弱。 军帐之外,传来侍人们断断续续的哭声。 没有解药,没有良药,娘娘病入膏肓,还不肯醒来。 娘娘怕是……危在旦夕了。 一道明白的闪电劈下,强光透过军帐,将男子的一张脸映照得煞白如纸。 “不过,陛下,”跪在地上的探子道,“属下虽未能找到情蛊的解药,但从西巫人那里套得一条消息——西巫人信奉神明,常常去一个名为问机台之地祈福问机。不少蛊毒之术皆出自此处,如若能去问机台……” 问机问机,参拜神灵,乞求上苍,问询天机。 谈钊太了解步瞻。 他知道自家主上太过于自信,从不做那参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