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淤泥而不染,是京中难得的品性高洁之士。” “是啊,枉我也以为他乃世间难得一遇的高雅才子,谁能料到他竟是如此品行不端之人……真是、真是令人反胃,恨不得立马去砸了他的丹青楼!” 百姓义愤填膺,一呼百应。 “就是,这种人还好意思在京都卖字画,我们去砸了他的丹青楼!” “砸了他的丹青楼!砸了他的丹青楼——” 见状,姜泠欲起身去拦,衣袖却被一侧的柳恕行拽住。男子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我与季老师相识多年,他绝不会去抄袭旁人的画作,更何况这笔锋……”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忽然顿住。 对啊,笔锋。 一个人的画作内容、构图思路可以抄袭套作,但是落笔时的笔锋、绘画时的习惯,是怎么模仿都模仿不出来的。 姜泠稳住心神,凝望向台上。 为了让百姓更直观地观看到这两幅处处雷同的画作,二人的卷轴都被人铺展、横挂于高台之上。 面对台下众人的口诛笔伐,季扶声却显得十分的从容不迫。他先是根本不在乎这些人、这些话,一双眼只凝望着站在纪旻身侧的十七娘,目光安静而沉稳。 姜泠原以为季老师会动怒。 然,他的面色十分平淡,凝望向十七娘子的眼神里,竟还多了几分纵容。 “如此便是季徵季公子抄袭在先,本官宣布——” “等等!” 一道清亮的女声自台下响起。 百姓回首望去,只见一名面带白纱的女子站起身,直直朝着台前走了过来。 “我愿为季徵作证!” “这是何人?” “不知……方才一直坐在这里的。” 众人不自觉地为她让开了一条道。 看见姜泠,十七娘的目光闪了一闪,不过一瞬之际,姜泠竟看清楚她眼底生起的好几种情绪——愕然、震惊,还有…… 妒忌。 那是一种近乎于怨恨的妒忌。 姜泠无视十七娘的眼神,大步走到季徵身前,准确地说,是大步走到那两幅画面前。她先是用手指了指其中一幅画上的寥寥数笔,问纪旻: “我可不可以问纪二公子几个问题。” “但问无妨。” “这几笔,公子所绘的是何物?” “云。” “那这几笔呢?” “春风。” “这些呢?” “是……花草树木。” 有些奇形怪状的花草树木。 闻言,姜泠“噗嗤”一下,笑了出声。 “你笑什么?” 纪旻有些慌乱了,“你到底 想说什么?” “我想说, 这并不是云, 也并不是风,更不是什么奇形怪状的花草树木。” “那依你所言,这应该是什么?” “是水。” 水? 周遭传来些许倒吸凉气之声。 姜泠冷静地看着纪旻,道:“依纪二公子所言,这云比山低,尚还情有可原。风吹而草不动、水潭面不生任何波澜,着实有些奇怪。更罔论您将这些水渍误以为是如此奇形怪状的花花草草。但凡了解过季徵画作的人都知道,季徵酷爱水,极喜欢画水。这幅画卷上所谓的云、风、花草等物,皆是水的另一番模样。纪二公子仅仿其形貌而不见其风骨,甚至还买通了对手身边亲近之人一同构陷他人。其心如何,谁人才是道貌岸然之辈,相信诸位心中已有了决断。” 她气息平稳地说完这一大段话。 言罢,又转身,凝望向台下。 “你们都说了解季徵,喜欢季徵。那定然也知道季徵的习惯,如若有不信,不妨去对比他先前的画作,去看看,这幅画上的内容,究竟是不是水。” 台下静默了少时。 人群中迸发出一声: “是水,果真是水,你们看那纹路,不可能是纪二公子口中所言的风与云,更罔论什么花草树木。” “我先前也看过不少季徵季公子的画作,其上确实是水无疑。” 众人的口诛笔伐转移到纪旻身上。 “纪旻何故要构陷季徵公子?” “听闻二人在江南是对家,可能想趁机打压季公子罢。” “当真是阴险小人!令人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