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打算要留在这皇宫中么?” 绿芜记得,夫人幼时说过,她并不喜欢皇宫。 姜府有管束,皇宫之中亦有管束。但相较而言,后者实在是太令人压抑了。姜泠每每随着马车步入皇宫,总觉得心口处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她不敢呼吸,整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并不喜欢学习宫中这些规矩,却也不得不遵循。 闻言,姜泠将脸别至另一处。 宫门外恰恰响起传报之声,几l名宫人端着一物,恭恭敬敬地躬身走了进门。 定睛一看,正是一顶凤冠。 对方面上写满了恭维,对着姜泠点头哈腰。他道:这是今日主上忙完政事、回到长明殿后,特意叫奴才们将这顶凤冠送过来。主上还说,让奴才们量一量娘娘您的身子,要为您做一件新嫁衣呢。 新嫁衣? 姜泠微怔:“什么新嫁衣?” 她不是已嫁过步瞻一次了么? 见她面上不解,那太监捂着嘴直笑。 “主上疼您,心里头惦记您。特意吩咐了尚衣宫,在主上登基那日,为您补办一场声势浩大的婚宴。阿兰,玉香,快来给娘娘量身子。” 姜泠的双臂张开,立马有小宫娥迎上前,拿着软尺在她身上比划。 不少人知晓当初步姜两家的婚事,那时主上还是大宣左相 ,大婚之夜未前去迎亲,竟让新娘子徒步走至夫家。大婚当晚,主上也未入洞房……或许这对主上和娘娘来说,都是一件憾事罢。 ∇想看韫枝的《细腰藏春》吗?请记住[格?格党文学]的域名∇ 众人小心翼翼抬眼,却见姜泠并没有因为主上要补办婚宴而欢喜,反倒是面色平淡,波澜不惊。 六月二十五,步瞻即位,改年号为明懿。 嫁衣是在前两天赶制出来的,颜色和样式亦由步瞻钦定。那件衣裳被宫人送入藏春宫时,姜泠着实吃了一惊。 这件嫁衣,竟是大红色的。 那样红的颜色,半分喜庆,半分摄人。 不仅是她不解,就连一侧的绿芜也十分诧异。她们明明记得,步瞻不喜欢红色,尤其是这般深的殷红色。 绿芜侧过头,心有余悸地问:“玉香姐姐,这嫁衣的颜色是不是弄错了……” 那名叫玉香的宫娥听了便笑:“怎么会弄错呢,嫁衣不是红色,还是什么颜色?这衣裳款式都是新君钦定的,尚衣宫那么多双眼睛督看着呢,是不会有错的。” “可是——” 绿芜还欲与之言论。 姜泠轻轻唤声,打断了绿芜的话。 她侧过首,看着玉香。 “新君可是想要补偿妾?” “娘娘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若新君当真想要补偿妾,不若将那年的婚宴一五一十地补偿一遍。从迎亲,到入轿,再到拜堂合卺……妾还有一个要求,既是补偿,婚宴便不可设在藏春宫。” “娘娘的意思是?” “设在步府。” 姜泠的话引得玉香微微一愣神,对方从未想过她会提这般要求,短暂的沉吟后,恭敬道: “容奴婢回去禀报新君。” 姜泠点点头:“去罢。” 待这一行人离开后,她才缓缓收回目光,走至一侧的桌台前,拨开掩于其上的两卷书。 书卷底下,压着一封书信,和一包迷.药。 女郎手指素白干净,轻拂过那一封家书。见状,身侧的绿芜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步瞻起兵那日,她的家书未传出去,而这一次,她是真真切切收到了阿衍亲笔写的信。 信上说,他的武艺得到了步瞻的“赏识”,被派去驻守边疆。 下个月初,阿衍便要离开京都。 在临行之前,他仍放心不下以身饲虎的姜泠,想尽办法要带她走。 姜衍问季徵要了迷.药,藏在家书之间,暗传给姜泠。 她拇指与食指并着,轻轻捻起那包只用一丁点剂量,便能使人昏迷不醒的迷.药。 步瞻啊步瞻,你以为我为何要将婚宴设在步府?你当真以为我是走不出那一方小小宅院的痴心女郎么? 她垂下眼睫,细微的光影落在少女眼中,轻轻晃动。 不知不觉,便来到步瞻登基那日。 万里无云,天地之间一片清朗。 无数人跪拜, 齐声唤着:“参拜圣上——” 姜泠坐在摇摇晃晃的花轿里,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