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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在步府的日子一天天的,波澜不惊地过了下去。
唯一与前世不一样的事,这一辈子,步瞻并没有去找袁禄,谁料对方竟还主动送上门来了。
袁禄同他说,相爷若是想成大事,袁某或许可以助相爷一臂之力。
成大事?成什么大事?
他只想着一会儿路过集市时,该买什么新鲜的小东西,能够逗他的阿泠开心。
对了,阿泠喜欢诗书字画,或许他可以去集市上买一些好看的字画送给她。
集市依旧与上辈子的大差不差,步瞻的记忆力甚好,甚至能记清每一条街上每一个铺子的位置。当然记得最清楚的,还是阿泠喜欢的铺子。
步瞻买了些字画,又买了阿泠最爱吃的糕点,上了马车。
一路上,他的心情格外欢喜。
从前他总以为,这个世上除了追逐权力之外,再没有什么能令他真正开心的事情了——不,就算是获得这世上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也并不会感到有几分开怀。过往太多年,他一直将自己捆缚在一个巨大的牢笼里,他不愿走出来,也迟迟走不出来。
重活一世,他反而更看清了一些东西。
如此想着,只听一声“吁——()”,马车已在相府门前停落。步瞻衣袍微摆,缓缓走下马车。
方一落地,忽而看见门前一侧,另一辆马车。
单看这马车上的帷帘,步瞻便觉得分外熟悉。
还未等他反应呢,立马有侍人迎上前,同他通传道:相爷,今日您刚离开不久,京中赫赫有名的季公子便来了相府。如今正被夫人迎去了前堂呢。?[(()”
闻言,谈钊问道:“是哪个季公子?”
对方应道:“是季徵,季扶声公子。”
除了季徵,还有几个名绝京都的季公子?
听那侍人这么一说,谈钊也想起来了,相爷识才,先前确实与这名季公子有过几面之缘,那时候相爷还夸赞过对方,说季徵不光在书画上颇有造诣,还有一颗十分通透的七窍玲珑心,是一位可以结交的清雅之士。
今日季公子前来,谈钊本以为,自家相爷会十分欣喜。
谁料,听完那侍人的话,步瞻却径直问道:“与夫人一同去了前堂?季徵他是何时来的。”
下人不敢瞒他:“回相爷,就在您前脚刚走的时候……”
他前脚刚走,后脚季徵就来了。
步瞻有些懊恼,自觉失策。
——是啊,自己既然重活了一辈子。
怎么能把季扶声这个“头号劲敌”给忘了呢!!!
……
步瞻是黑着脸走到前堂的。
前堂的大门微敞着,远远地,他能听见自堂里传来的欢声笑语。不知季徵刚刚同阿泠说了些什么,竟一下逗弄得少女笑出声来。庭院的风轻轻,同样送来男子爽朗的笑声,那笑声清润,落在步瞻的耳朵里,却莫
() 名变得刺耳起来。
上一辈子,阿泠就喜欢这个成日里只会舞文弄墨的小白脸。
即便提前知晓了二人之间的关系,步瞻的内心深处还是不禁涌上一阵醋意。上一辈子,步家设宴时,他便发觉阿泠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季徵的身上,虽说那道目光并非是爱慕,可仍旧不可避免地让他吃醋。
姜泠正在与季徵说笑着呢,只听“砰”地一声,有人推开了门。
二人不禁朝外望去。
只见步瞻一袭雪白的大氅,正逆着光站在门口处。他的身形颀长,而面上的神色看上去……
着实不大好看。
几乎是同一瞬间,二人面上皆收住了笑,季徵与姜泠一起站起身,朝门口恭敬地拱手拜了拜。
“步左相。”
“相爷……”
步瞻幽幽地看了姜泠一眼,继而解下身上的氅衣,递给身后的侍从。
迎面拂来一阵旃檀香。
姜泠迎上步瞻的目光。
她怎么莫名觉着,今日步瞻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儿呢?
他的目光微冷,望向季徵时,似乎还带着几分……敌意。
适才她与季扶声着实聊得太过投机,也太过开怀。待步瞻走进来时,姜泠下意识地止住了笑,只见对方轻飘飘地睨了季徵一眼,声音很淡:
“季公子今日前来,是来找本相呢,还是来找本相的夫人。”
季徵:“自然是来找相爷的。”
步瞻轻轻哼了一声。
二人之间的谈论,步瞻本就没怎么想着避开姜泠,可见眼下此等情形,他却小心眼儿地见不着阿泠与这个男人共处一室了。
“随我去书房来。”
季徵稽首,应了一声。
都说这宰相肚里能撑船,步瞻已经官至左相,却觉得此话着实有待考量。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书房。
房内灯盏微弱,一袭雪氅的男人大步走至书桌前。他想起,眼看着年关就要近了,今日唤季徵前来,是为了给阿泠送一幅画当作新春礼物。听完他的诉求,季徵也很是爽快地答应了,只是在他临走之际,正坐在桌案边的男人忽然唤住他。
“季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