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她站在寂静的夜色中,像被定住了身形一般动弹不得,最终,只能任由它们庞大的身形将她掩盖。 一根烛火突兀地熄灭,留下一缕缭绕的青烟。 就像光被消灭了一样,最后的残亮从它们流动着光影的褶皮上消弥,鬼使神差的,她抬头,竟感觉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反倒满心都被某种诡异的新奇感和认同感取代。 这致使她轻轻出了声:【……你们好。】 闻言,身上遍布眼睛和嘴巴的怪物们面面相觑,最终俯身朝她道: 【又来了一个,进来吧。】 她稀里糊涂的,便点了点头,从窗户里爬了进去。 当同它们一起围坐在点亮的烛火前时,源梵音就对它们说:【我叫源梵音,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怪物们又是面面相觑,随即诡异地笑了起来。 它们直接略过了源梵音的问题,然后不知从哪拿来了一根新的蜡烛,并为她点上,让她拿着。 源梵音这才发现它们每个都拿着一根蜡烛。 她不禁又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讲故事。】 递给她蜡烛的怪物这么说。 【每一个加入我们的,都要讲一个故事,然后把自己的蜡烛吹灭。】 另一只怪物阴恻恻道。 言毕,它们便催着源梵音,让她讲故事。 她顿了顿,觉得十分困扰,她从小到大因为视听的缺陷,其实知道的、有趣的故事几乎没有。 对此,她只能将自己的经历编一编,说成故事开始讲述…… …… /我是一个天生的瞎子,还附带耳聋,因为这个原因,我对世界的感知和周围人存在很大的差异,从小到大,我一直在竭力寻找自己与周围人的相同点。 四肢,五官,温度,还有呼吸…… 这些构成我对「人类」这一生物初步的认识。 但是,我很快发现,人类之间有自己一套特殊的交流方式。 他们大多时候靠声音传达自己的想法,但相比只会吠叫的动物,他们的语言来得更为规则,还发明了一套只有人类自己才能看懂的符号,并命名为「文字」。 这也许就是人类区分于其它生物的最根本的象征。 很遗憾的,因为听不见和看不见的关系,我被这种特殊的交流方式排除在外,所以当我有一天突然意识到人类之间有着这样的语言系统后,我在黑暗中感到了绝望和一种格格不入的孤独感——因为我怀疑自己可能不是人类。 不然为什么只有我不能正常地交流呢? 这个想法让我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是什么。 我到底是什么呢? 也许我一开始就不是人类,也许我只是人类饲养的某种宠物,又或许,眼瞎耳聋就是我这一物种拥有的特质——就像常年生活在地底下的鼹鼠,它们就天生看不见东西。 或许我其实就是一只鼹鼠,只是人类出于恶劣的玩笑而欺骗我,让我误以为我其实也是人类。 这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但也许他们也不是有意欺骗我——据说,在美国的动物园里,有一只雌鹤是人类人工孵化的,出于雏鸟效应,她自小就将第一眼看到的人类认成了自己的父母,并产生了自己其实是人类的认知,进而在一生中排斥同类,也拒绝与雄鹤交|配,最后甚至爱上了一位男性的人类饲养员。 我怀疑自己就是产生了这样错误的认知。 那只雌鹤能一生都保持着错误的认知活下去,或许是一种幸福也说不定,因为清醒后的我感觉又痛苦又孤独。 人类认知中的优越感和群聚性拉扯着我身陷黑暗的灵魂,但是,「我其实不是人类」的这种自卑和被圈养的劣根性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是多么的不伦不类。 真恶心。 我懵懵懂懂地猜到,这样的特异性在哪里都受到排斥,也会尝尽无尽的孤独。 我害怕这样,所以我决定尽量选择一方活下去。 最终,我选择的是作为一只附属于人类的动物活下去,而并非人类。 人类对我来说,太可怕了。 他们看得见,也听得到,相比于没有人牵就会迷路或寸步难行的我来说,他们就像我的神明,强大得可以随意主宰我的吃穿住行,乃至生存的权利。 于是,某种意义上,我变得小心翼翼。 我拒绝清醒,我拒绝有关自身意义的思考,我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那个关着人类智慧与自我的潘
第七章(4 /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