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3 / 5)



这种害怕或许不单单来缘于此。

椿对那个孩子抱有某种她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的期望,这种期望或许来源于源家的血脉,以及源梵音母亲的家世。

她本可以成为一个强大的人的。

椿想。

至少也应该是个正常人。

为此,她自己去搜寻了大量文献,努力学习针对盲人的教导方式,还打过电话和国外的聋哑人学校交流寻求建议。

“但是,很显然,我并不能像海伦·凯勒的莎莉文老师一样,好好教导她。”她在这次的事件中感到了无力与挫败。

“难道,她一辈子都只能这样了吗?”

夜深人静的时候,当她看着那个孩子的眼睛被雪白的绷带掩于下方安静入睡时,终于忍不住轻轻抚上了鬓发间的花。

那是一朵名为「椿」的山茶花。

……

近日,椿暂时不再教她识文写字后,她父亲就带着她进佛堂里焚香念经。

对源梵音来说,焚香念经是比学习更无聊的事情。

以前还听得见的时候,她父亲就经常带她来,她那时候最讨厌的就是佛堂,因为她坐不住,偏生一坐往往就要坐一下午,还得规规矩矩地听那些晦涩又难懂的语言。

当时她咿咿呀呀念得七扭八歪,现在想来,那些供奉的神佛听到她念的经,会不会觉得是种折磨。

听不见后,她就不需要念经了。

如今再来佛堂,它变得比学习来得轻松很多,至少不会有心理压力。

但源梵音还是很快就感到了无聊。

因为眼睛上的绷带还没拆,所以她坐在神佛像下光明正大打起了瞌睡,直到有人掐了掐她脸颊,将她掐醒了。

是五条悟。

她的父亲似乎不在身边,她的鼻尖只弥漫着属于他和香火的气息。

源梵音还记得上次他一个手刀打晕她的事,她颇为记仇,觉得这人为什么每次都对她那么粗暴,都不会怜惜她。

但是,现在她实在不想呆在佛堂了,便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带自己走。

源梵音希望他像之前那样背她,因为她的双脚坐麻了,站不起来。

但是五条悟在明白了她的意思后,反倒不那么做,而是扯了扯她和服的后领,将她像小动物一样,径直往前拖着走。

终于,在她张牙舞爪了一段路后,她实在忍受不了,便自己站起来乖乖走路。

原以为五条悟只是带她走出佛堂,但走着走着,源梵音突然发现,他们走出了源家的大门。

这是她第一次走出源家的大门。

她对环境的感知能力向来敏锐,在意识到自己不再处于熟悉的土地上后,她突然就变得惊惶起来。

她想往后跑,回到令她安心的地方。

但是须臾间,五条悟的手牵住了她。

她一顿,瞬间安静了下来,在她犹豫的时候,对方已经牵着她往前走了。

源梵音的害怕很快被转移。

因为走没几步后就是一段陌生的石阶,五条悟似乎没有直接抱她下去的打算,她只能紧紧攥着他的手,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小心翼翼走下一级又一级的阶梯。

接下来,她所有的不安都被好奇与新鲜感取代。

没有接触过的外界于她而言是个充满未知与刺激的新天地。

她一路兴奋地到处乱摸,甚至想到处乱跑,但都被五条悟扯着手拉了回来。

这种感觉就像她曾经被小白拉着在家中的大院子里乱蹿一样,只是这会,她变成了小白,而五条悟变成了遛狗牵绳的人。

慢慢的,她又觉得无趣了。

因为大多时候,她想往哪走,都会被五条悟扯回去。

她想摸什么,也会被他阻止。

她只能顺着他想要带她走的路走。

这样很没意思。

但她又不敢放开他的手,只能乖乖牵着,索性不乱跑了,就随他走。

不多时,五条悟似乎从她不寻常的安静中察觉到了她的不高兴,竟然难得放宽了对她的禁锢。

他绕到她身后,推了推她的背,示意她往前走。

她先是困惑,在他无声的催促中试探性地往前走,五条悟没有阻止她,她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次五条悟依旧没阻止她。

于是,她继续大胆地往前走了起来。

接下来,她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意探索这片陌生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