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签订协议,以后账目走三七,你别往外处说就行。” 棠梨不禁看他一眼,心里思忖道:这不失为一种持续来钱的办法。 于是她很快抬头,见穆恒神色激动,这才应下:“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大金牙见事情谈妥,从袖中拿出两份样式相同的信笺来,棠梨仔细看过,确认并无隐坑后,在底部画了个押。 名字那一栏,她写的是“金刚芭比”。 嘻嘻,小小调个皮。 大金牙瞧那四个字许久,也没弄明白金刚芭比的含义,但也不好说什么,收了他那份便准备退下。 电光火石间,棠梨想起来一件事。 她匆忙叫住大金牙说:“主事的,你这鸿富拍卖行的东家是哪位?” 大金牙身形一顿,继而缓缓转过头来,不知是否多心,棠梨觉得他目光飘忽不定,似乎很快速地往花逐尘身上掠了一眼。 “贵客见谅,东家行踪不定,岂是我能够知晓的。”大金牙嗫嚅道。 棠梨也没想多问,她只是觉得既然签订了协议,和老板见一面比较妥帖。 不过这主事的这么说,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于是她豁然一笑,大金牙见再无存疑后,这才出了门去。 棠梨又看了看那张信笺,折叠好后,收入囊中。 花逐尘在旁不动声色地瞧了许久,才弯了下唇说:“如今已是深夜,阿梨不回仙门吗?” 棠梨算了算时辰,觉得此刻约莫已是夤夜时分,明日还有许多杂物啓待处理,的确是该回去早些歇息了。 于是她打了个哈欠,语气惺忪道:“逐尘你不随我离开吗?” 花逐尘眼神微微一沉,凤眸里似乎暗影闪动,男子遮了一半的俊颜笑意略收,此刻竟显得朦胧起来,像一尊清润冷然的玉雕。 “阿梨此话,难不成打算一直收容花某?”花逐尘温声道,唇角上扬,却瞧不出他究竟什么情绪。 棠梨愣神片刻,奇怪道:“这有何妨,道友你我有相持救命之情,兰泽峰也不怕做你第二个归处。” 花逐尘抬眸看向她,少女还维持着那伸懒腰的姿态,瘦薄的脊背往后仰起,不经意牵动着,抬起她那尖细如雪的下巴。 莹润的耳垂从鬓边露出,被黑色面具压得略微泛红,像半熟的樱桃。 花逐尘瞧她许久,棠梨懒腰伸到一半,抻着身子倒不敢动了。 不知怎的,她觉得此刻说不说话,都有些不合时宜。 须臾,男子垂下眼眸,银白面具的眼缘处,落下一片细密鸦黑的睫羽。 又长又密,眼线弧度浓稠艳丽,有种翩若惊鸿之感。 “如此,多谢阿梨了。” 棠梨看见青年边说着,边衔来桌上的一盏茶,又低低呷了口。 “那你是现在和我回兰泽峰吗?你还有事吗?”棠梨放下手臂,接着问道。 花逐尘闻言笑得温柔儒雅,轻点了头说:“是,稍微还有些事情,赤雕的尾款要结一下,阿梨先行回去吧。” 棠梨也点头,给穆恒使了眼色,随后说:“那我们就先走了,逐尘你早点回去。” 花逐尘轻柔微笑,看着少女的灰纱裙摆从视线里消失。 许久,他才支起右手,学着棠梨撑在脸颊下,凤眸里晦暗不明。 明明是极天真的一个举动,却叫他做出了几许斟酌忖量的意味。 “有趣。”花逐尘笑道,嗓音悦耳喑哑,像极寒的雪夜里,泅进冰湖的那点微霜。 他忽而垂下手来,顺势尝了口棠梨说入口香甜的糕点,边咀嚼着,边压下心里那点异样的感觉。 屋外,大金牙遣散了四周的侍婢,只留了两个深得他信任的守卫在门口,然后一撩帘子,又进了厢房。 花逐尘见他再度入内,只眼皮略掀了掀,很快目光又落在了糕点上。 可大金牙却浑不气愤,反而恭恭敬敬地弯下腰去,对那坐地懒散的男子作了揖。 接着将那金鼠面具从脸上取下,露出一张满脸横肉的白腻面孔来。 “尊上。”大金牙谦卑道,头深深伏在地上,一副低声下四的模样。 花逐尘放下糕点,用桌面的帕子小心地擦着手指,姿态矜贵从容,像个养尊处优多年的贵公子。 他并没有急着理会大金牙。 厢房内,气氛莫名冷凝起来。 大金牙额头汗都涔出不少,哆哆嗦嗦道:“不知尊上驾临,是属下失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