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3)

看天色,不知不觉间,他们竟然在这里耗到了酉时。

眼下夕阳欲颓,落日的余晖洒满林荫,仿佛给整片树林笼上了一层昏黄的浅纱。

西风残照,桑榆暮景,神秀谷已然进入日夜交替之时。

她思量片刻,随后道:“还是在这歇息一晚上吧,我们入谷便已然耗费一下午的时辰,若是再要原路返回,加之夜路难行,妖兽也会增多,想必夜行的途上危机四伏,大家来时一个不少,回去也该如此。”

长乐长老听了这话,心中感触良多。

他从前总以为棠梨无用又柔弱,胸无城府,且毫无主见。

如今不知怎么了,竟然变得当机立断起来,所想所思皆可圈可点,俨然是一个行事果决,心有沟壑的人了。

这样的女子,才挑得起兰泽峰仙主的大梁。

不过他也十分疑惑,棠梨前后不一太明显,简直是两个人,若非她当真身上一丝诡气都没有,长乐长老都觉得她是被人夺舍了。

于是他又犹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压在心底里的问题:“少仙主,我看你之前似乎对处理事务并不擅长,为何如今竟能明辨是非,还能将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你这一身拳脚功夫是何处习来,为何与我兰泽峰并非一脉相承?”

棠梨被他问得脑袋发晕,她稳了稳心神,才回道:“痛苦叫人成长,之前我唯唯弱弱,是因为有父亲在前面遮风挡雨,而如今父亲被奸人所害,我又担了兰泽峰少仙主的位子,理当自强自立,不能再耽于往昔。”

她说话是小心翼翼,暗中打量着长乐长老的神情,发现对方只疑惑片刻,很快露出了欣慰至极的表情,这才放下心来,慢慢往下编去。

“至于这一身拳脚功夫嘛,实不相瞒,最初父亲觉得我的身子不适合兰泽峰的修炼方式,故而私下为我寻了个老师,我日日跟着那位老师学习拳脚,既能够强身健体,同时也可以顺带保护自己,谁承想那功夫与我甚是契合,一来二去竟真叫我摸出了些门道。”

棠梨边胡言乱语,边暗自推敲其中是否有什么互相矛盾的地方,这套说辞是她路上想了许久,咀嚼了好几遍逻辑后现编的。

她本就是魂穿这个仙侠世界,性子和能力也与原主大相径庭,天长日久,难免令人生疑,倘若别人问起来,自己支支吾吾讲不出个所以然,只怕来日性命堪忧。

左右原主的父亲棠越已然身死,而给废柴女儿找私人老师这种事情又属于小事。

死无对证,鸡毛蒜皮,实在找不出什么大毛病。

长乐长老心里对棠梨已是刮目相看,故而听她说话时,态度都诚恳许多,又听闻老仙主为女儿专门找了个老师,不由得心中一片怅然。

“老仙主……当真是爱女心切,慈父情怀。”长乐长老喃喃道,他和明化二人自幼便跟随在棠越身边,与其一同成长,共同历练。

后来因为棠越修为滞涩的事情,出了明化那出插曲,他们二人既感惋惜,也感到难过。

好在三人的兄弟之情从未变过,明化也在兰泽峰内成了受人敬仰的长老,再有聚德后来居上,彼此相互扶持,共同壮大兰泽峰。

长乐长老一直将比自己小几岁的棠越,当成胞弟看待。

念及此,他不由得眼光湿润,苍老的面容里浮现出衰败的暮气。

又看见棠梨纤尘不染的青涩脸颊,不由得心生怜爱,不自觉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问道:“那老仙主寻来的那位师长,如今可还安在,是否在兰泽峰内?倘若他仍停在峰内,我必定要好好答谢他的培育之恩。”

棠梨见长乐长老眉眼柔和几分,年老的面容竟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出几分动人心肠的慈祥。

她不由得放松了些戒备,语气和软道:“老师闲云野鹤惯了,我也不知他何时会回来,倘若他回来,我们再一起答谢他。”

长乐长老点点头,长叹一声,气息在空中带着颤抖。

棠梨见他如此伤怀,不由得想起自己家里那个慈爱可亲的爷爷来,于是不由自主安慰道:“长老不必如此难过,斯人已逝,来日也是万丈光芒。”

长乐长老听了这话,浑浊的眼里泪意闪动,他哽咽几下,随后重重压下那些情绪。

执掌大长老之位多年,长乐长老几乎不在外落泪,他是个温厚踏实,但骨子刚强的老者。

即便是自家少仙主,他也不愿意叫自己的眼泪让人看见。

“人老了,就是容易伤春悲秋,少仙主见笑了。”长乐长老说道,只消一瞬,便已然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棠梨懂人与人之间的分寸感,故而也没有多言。

长乐长老面色依旧沉稳,宛如一个古寺里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