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微微一笑,"我自然是要寻求一位同道中人,所谓只羡鸳鸯不羡仙,我们一起云游,累了便找个地方住上几年,潇洒自在,岂不是很好吗?" 水溶亦跟着笑,"还说自己没有纨绔习气,哪家姑娘愿意跟着你这般风餐露宿的。" 柳湘莲道,"故而我至今未娶,你晓得我如今是家财散尽的人。若是琴妹愿意嫁我,便是我的福分了。 两人边谈边走,不觉日上三竿,便走了回来。这时黛玉还未起身,水溶便与他在外头又站着聊了一会,心里大概有了数。 柳湘莲拱了拱手,"我倾慕她已久,希望余生与她同行,若她不愿,我也不强求。" 水溶记得柳湘莲原是一副风流纨绔的样子,又曾听闻他那些潇洒事儿,原以为他于儿女情长上也是与一般纨绔一样都是极随便的,不想他却这般慎重,一定要娶心里认可的,于是便回房要找黛玉报喜,总算不辱所托,这事算成了。 黛玉这会子还睡着,昨夜说话说得太晚,她又是刚刚安下心好好睡一觉,于是睡得格外香甜深沉。床头的一双红烛燃尽了,只剩冷蜡,不由让人想起昨夜二人在烛下共话离情的场景,更是柔肠寸断。 水溶见她一把青丝松松地挽在肩头,小脸儿雪白雪白的,被那乌黑的头发一衬,更显得玉白如雪,肤若凝脂。她微蹙着眉,似乎在做什么噩梦呢。再看过去,那荷叶绿绣竹叶的寝衣上斑斑驳驳的,他一开始并未注意,细细一看才知是泪痕。 他不由大动情肠,心生怜惜。这么个可爱的姑娘,居然还在梦里哭呢,她之前装着镇定,其实已经被白花教的人吓着了罢? 这时紫鹃悄悄进来道,"药膳和药已经送来了,要不要叫醒夫人啊?" 水溶一并和她出来,方出声道,"让她睡吧,她也累了。这些先放炉子上温着。" 紫鹃低了头笑,"那您呢?现在也不吃么?" 原来秋家庄只有两处厨房,一处是自家人吃饭,一处是药膳房,专做病人吃食的,陪同的家人一般也就随着吃了,或给些钱叫厨子另做,那是按点菜来的。之前黛玉虽吃着药膳,但总要点些爱吃的菜。 水溶道,"我倒忘了,你去厨房说一声,等她醒了,刚好便能吃。" 紫鹃应了声,便去了。 黛玉醒后与水溶一起吃完饭,已经是未时。水溶刚说了这事成了,黛玉便笑道,"可算是成了,你不知道我昨儿做梦都梦见……"她抿了嘴,望望水溶,又不好说了。 水溶道,"原来你是为她的事做噩梦呢。又不是自己的事,你何苦如此焦心,何至于还哭了。"他说得急,黛玉知他是好意,并没有别的意思,于是道,"我只是看着琴妹就想起自己了,自然想多帮着。" 水溶道,"之后操办婚事,你可不许再操心了。” 他说得急,黛玉知他是好意,并没有别的意思,于是道,"我只是看着琴妹就想起自己了,自然想多帮着。" 水溶道,"之后操办婚事,你可不许再操心了。” 黛玉道,“得啦,我就是想操心也没那个心力了,这身子越发重了,我说了这会子话又乏得很了。” 水溶道,“出去走走吧,秋老太太说,你每日得多走动,若是吃了便睡,到生产那日会没有力气的。” 黛玉睨了他一眼,叹气道,“好罢。” 于是二人便出来走走,黛玉道,“我去琴儿那里与她说话,你先回去吧。” 水溶却站在那里不动,“我在外头等你。” 黛玉却笑道,“怎么了,这儿也没有白灵竹了,我还能有被她劫走么?”水溶眼睛一暗,更是不愿走了,“去吧,我在这里看看桃花,你瞧着桃花,开得多肆意。” 黛玉随着他的目光看向桃花,那桃花已经快落了,纷纷扬扬被风一吹便乱了。原来桃花都要落了。这些日子,她被绑架,连春光也辜负了。昔年葬花种种,又涌上心头。这桃花,花开花谢自有时,又怎么会随人心而定,自己错过了花期,可是桃花还是那般自在肆意的开放,又是那样潇洒地落幕,她心头一震,亦是怔住了。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她喃喃道,水溶见自己一句无心之语倒出触动她之情肠,便安慰道,“这花原本就是这样,为何要留?” 黛玉了悟,望着水溶点点头,“是了,我为何要为这般自然而然之事悲伤,你在这等着罢。”于是转身便踏进宝琴房门。 “琴儿,我来与你道喜了。” 宝琴一听把脸红了,“林姐姐还是这么爱刻薄人,人家与你说正经的心里话,怎么倒来拿我玩笑。” 黛玉坐在软塌上稍歇,宝琴知她身子不方便,于是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