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诧异低语。神魔已经是近乎于宇宙概念般的恒定存在,又衍生出万千投影,每一个皆与该次级衍生宇宙同时“出生”,因此永恒不死。这样的大能力者也会死吗? “当然会,而且死得还不少。”这次接话的是贝塔,“神魔的彻底死亡,一般有两种形式:第一种,其‘存在’本质被其他神魔吞噬扭转,变成了另一种‘存在’。解释起来比较麻烦,你可以理解成‘夺舍’,具体的等你成神魔就懂了。”陈英华立刻对他也附赠一对白眼,他莞尔一笑,继续说道:“第二种比较可怕,就是将其‘存在’彻底摧毁,在这种情况下,与这个神魔相关的一切,包括祂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会随之消失,祂会变得像从未存在过一样……”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你能够想象这混沌海里有多少神魔曾经存在过,后来又消失吗?祂的历/史,祂的创造,祂的名字,祂的教/派,祂代/表的规则和定义,这一切突然消失了,但没有人觉得不对。因为祂——从未存在过。” “……我靠。”陈英华仔细一想,多少有些毛/骨/悚/然。 “逻辑性抹杀。”靳一梦低声说道。归墟的逻辑性抹杀,觉者最恐怖的能力,将一切归为混沌,即使是永恒的神魔。就连狂/妄如尼德霍格,在谈及这个能力时,也颇为敬畏。张天然学会这能力后不久就死了,彼时的他顶多只能抹杀天人合一,而且碍于境界所限,他的抹杀也不够圆/满,很容易被高境界且精研命理的大能力者看出端倪……或许,这正是张天然之死最重要的原因。 “古亚特兰蒂斯的神魔应该不是这么死的,”弗兰克说道,“否则我们肯定是看不到今天这一切了。也有可能那个神魔并没有死,只是出于某些原因,不再庇佑这个文明。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或许这些天人只是真正天人文明中的一部分,受差遣来到这里。如果是这样的话,古亚特兰蒂斯文明的灭绝,只不过是他们的……历练任务失败罢了。失败者该自己品尝苦果,就像徐先生死去时,剑圣或许十分惋惜,但兵者同样没有出手。”他特意采用了角斗/士的说法,看起来他十分坚持“类角斗/士论”这一最开始就由自己提出的假设,“路易斯,你将这个文明称为游牧文明,我却觉得不对。我个人认为,更恰当的说法应该是‘寄生文明’——他们必须寄生在其他文明的精神世界里,因为他们并没有物质的存在。物质才是宇宙的关键。非物质的存在是模糊不清的,是混沌,是变化,是无数条件下的无数种可能,那么物质就是这些问题的最终答/案。而他们缺乏这个。这也是寄生物的重要特征之一:他们无法独自生存。” 贝塔挑挑眉,难得流露/出一丝意外之色。他低头打量弗兰克一眼,笑道:“请继续说下去。” 所有人都能看出,贝塔——也就是李/明夜——对弗兰克提出的假设十分感兴趣。这是极为难得的,其罕见程度足以令多次担任李/明夜秘/书的冈恩深感意外。他这位女主人向来独断专行,极少同靳一梦之外的人讨论,更极少真正询问他人的看法。她的问句从来都是沟通技巧的体现,比如婉转的诱导和狡猾的强调,或仅是单纯的礼貌,但在更多时候,她会直接说出答/案。 弗兰克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寄生物存在一些共性,比如它们不会轻易更换宿主,比如它们一开始会表现得温和无害,甚至有可能对宿主有利,但并不是所有寄生物都会长期采用这种互利共生的模式。他们的生存缺乏根基,便会本能地想要掠夺,将其补足。当寄生物智慧较低,而宿主又不够强大时,寄生物便有可能因过/度掠夺而杀死宿主,而当寄生物具有极高智慧时,则有可能产生许多很有/意思的结果……”他的目光掠过眼前五花八门的雕塑。 诸人也随之眺望。直到数公里之外,他们的目力与感知都趋向模糊,雕塑的永恒朝拜仍然没有止歇。这都是发生在其他宇宙的久远往事,风起云涌,波澜壮阔,这里的雕塑仅是回响余音。 “但不论如何,寄生物都对宿主不利。”弗兰克继续说道,“到某一时期,或早或晚,他们的存在必定会扼/杀宿主的发展。”他指了指距离他们最近的那尊雕塑,其服装上饰有宇宙舰队大战怪物大军。如此宏伟激昂的战斗,于群星间开展,视宇宙为战场。“谁说他们一定是舰队司令?他们也可能是穿越现世帷幕前来掠夺的恶/魔。” 片刻的安静。贝塔忽然发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神情中竟有一种等开奖的默契期待,他不由莞尔。“很有趣的假设,弗兰克。你对非物质和物质的描述是最有趣的那部分,回头我想跟你谈谈这个。至于其他,我只能说,有这个可能……”诸人发出失望的叹息,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把声音略提了一度,“我并非无所不知!这是实话,你们也知道。等我成了圣主,再来问我一切问题的答/案。至于现在,劳烦你们在城区里多走一走,我需要对这里进行详细深入的扫描。亲爱的,你留一下。” 其他人应声散去。靳一梦留在当地,打量着贝塔,神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