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混乱异常。 归根结底,海盗并非纪律严明的正规军,这些大海上的人/渣就是一帮乌合之众,尤其是科特船临时招募、只磨合了区区两三个月的这帮家伙,更是混乱得令人绝望——而混乱是会传染的。 狭窄的楼梯挤满了人,人踩着人,人砍着人,人顶着人。科特团的一名成员见状,猛地抬起手来,手臂上的皮肤犹如甲片般掀起,忽然现出一个精巧的手炮。他一炮轰出,被后坐力震得手臂肌肉暴起,两脚噔噔后退,但他成功轰塌了楼梯。血肉横飞间,烟尘弥漫里,他大声吼道:“你们这帮混/蛋看仔细了,谁下来就砍谁!” 科特船的海盗们精神一振,纷纷应是,又一窝蜂涌/向断裂的楼梯处,匆匆将先前成功进入船舱的敌人,以及那些还在呻/吟、试图爬起的敌人们捅死。在这一过程中,有两人错手捅死同伴,但已经没人在乎。值得一提的是,截止目前为止还没人投降。这倒并非科特船的海盗们有多忠心耿耿、铁骨铮铮,只是他们都深知维京血兄弟的凶名——这两兄弟供奉一尊血/腥暴/虐的邪神,乃是罕有的、从没有奴/隶出/售记录的海盗船长。活着落入他们手里,下场会更糟。 “小麻雀呢?”甲板上有人吼道,“该死的,飞到哪儿去了?到爸爸这儿来!” “应该在底下。”另一人回答。 忽然之间,砰的一声,一个人从甲板上跳下来,赫然正是手持血刀与圆盾、抢先杀上科特船的哥/哥。他落地时呈防御姿态,同时杀死二人、击伤五人、以刀格挡并击飞了七把水手刀并一只连在刀上的手、躲开了五发□□弹、手臂上中了一发□□弹且只留下一个没流多少血的浅坑。这乍一听非常不可思议,但对于一个长于短兵相接的半神而言,其实是相当丢脸的战绩,不过,这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他用圆盾抵挡了科特团成员超越本宇宙科技数百年的义体手炮之攻击,巨大且完全出乎预料的冲击力使得他的动作变形,因此不得不选择硬挨那发由普通海盗的普通□□射/出的普通铅弹。除此之外,他毫发无伤。 烟尘与爆/炸余/烬之中,维京刀手晃了晃手臂,低头看了一眼熏黑的圣遗物圆盾,表情有些惊讶。他微微眯起眼,迅速环视周围一圈,没有发现杰克·斯帕罗,目光随即准确地锁定了那名装有手炮的科特团团员。 “老大,救我!”那人顿感不妙,不由脱口而出,同时凭本能往后退避。海盗们凭本能竭尽全力地往两侧躲开,试图远离他,科特团成员则下意识抬手想要救援——然而不论是法术吟唱还是肢/体动作,甚至瞬发的、足以形成技能指令的意念,都及不上半神风一样的速度。 几乎只在刹那间,挡在半神与凡人角斗/士之间、还未来得及让开的海盗或倒或飞,稀里哗啦让了开去,二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减至咫尺。可怜的角斗/士虽不至于弱到对半神的逼近一无所知,却又不至于强到足以躲避甚至抵挡这样的突袭。一时间,他心中就连绝望都未来得及泛起,身/体只凭本能闪避,双手下意识格在面前。他感到手臂一凉,然后就发现那是错觉——他已经没有手臂了。 “克里!”科特的尖/叫是他听到的最后声音。 . 半神的攻击好像一个信号,甲板上的海盗们大吼着从楼梯处跳下,而胆战心惊的科特船海盗或绝望地尖/叫着向他们砍去,或慌乱地向敌人射/出毫无准头的铅弹。然而下一瞬间,战斗的嘈杂却诡异地迅速止歇,大家目瞪口呆地望着楼梯曾经存在的地方。此时此刻,那里呈现出极其诡异的变化。 七彩虹光凭空出现,在半空中腾起,迅速勾画出一个光华璀璨的七芒星符号。这个符号并非平面,亦非简单的“立体”所能形容,每个人从不同角度观望,所看见的七芒星魔咒竟然分毫不差,却又仿佛无穷无尽不同角度的七芒星叠加在一起,就犹如宇宙中真/实的唯一。七芒星的出现引起了诡异的空间变化,真/实可及的物质现实出现了震荡与扭曲,变得就像劣质投影仪投射/出的3D泡影,与其它决计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其它泡影交融在一起——比如豪华精美的卧房、一望无际的大洋、深不可测的洞/穴、长风呼啸的高空、深黑压抑的海底……甚至还有绝非/人世的诡谲所在。涌动的滂湃能量游离不定,是一万种莫可名状的奇绝颜色与难以言喻的癫狂形状,冲刷时如怒吼,徘徊时如呓语,凝固时似梦魇,散开则形成地狱。那是镜界与境界中徘徊的万万亿个生梦和死梦,以及隐藏其中的恶/魔般的灵。 那一瞬间,好像有无数台投影仪往同一个地方投射/出截然不同、全不相干的场景,而它们乱哄哄地交杂在一起。世界就仿佛一个发了疯的万花筒,不论是人/体、枪弹还是刀刃,只要接/触那疯狂的漩涡,转瞬间便整个消弭,也不知去了哪里。就连半神都感到了颤栗。维京刀手忍不住后退,他感到了极度的危险之感——他的所有感官都在疯狂地告诉他,只要触/碰那空间的涡流,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