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兼卖鸟食的食品饮料小摊之外,还看到了一些别的特殊异常。“那些一路跟着我们的人……” “怎么?” “他们又加了一组人。”靳一梦在团队频道里开口,语气沉寂而肃杀。他微微眯起眼,仔细留意周边的动静,这一瞬间,他的感知甚至能捕捉到七十余米外水珠从天鹅的羽翼坠入湖中的声音。极端凝聚的注意力使他身上的气势变得异常可怕,即使是李/明夜都不由窒/息了一瞬。“这个阵型……是在封/锁控/制,不过收得不严。”他牵着她又走了几十米,“没有收缩包围的迹象。” “有人要来了。”李/明夜淡淡说道。 “也许吧。”靳一梦到底有些放心不下,不过至少对方暂时没有动手的意图。他把李/明夜牵到一张长椅边,用正常音量说道:“我去买点鸟食,你在这儿等我。” 李/明夜会意,“我还要喝咖啡。”她指向远处一家临水的咖啡馆,“清咖啡,最好是哥斯达黎加豆子。如果有方糖就放一块,如果是糖包就带过来让我自己加。”她补充。 “好。”靳一梦微微一笑,极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转身离开。 路灯是柔和的昏黄/色,从上方低低垂下,笼出一小圈模糊的光雾。李/明夜放松地靠向后方,一手搭上椅背,平静的目光越过湖面与树丛,停留在远处华彩炫目的伦敦眼上。方才那只灰紫色的胖鸽又回来了,连带着它的伙伴。它扑簌簌地落到李/明夜叠起的膝盖上,歪着脑袋打量她,乌溜溜的圆眼睛里满是善意。 李/明夜微微一笑,伸出手去挠它的下巴。它发出舒适地咕咕声,忽然不安地扇了扇翅膀,却没有起飞。 李/明夜听到自己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下,又一下,迟缓、沉重而均匀,然后再一下。第三声较轻,且清脆,那是手杖。他从不要人搀扶,即使如今他已经年迈。 接近200磅的体重,她在心中估算。他始终没能瘦下来,也许凡人终有克星,这世上唯有甜食能打破他永远冰冷克制的理性。父母相携离去时,葬礼上的他有沉重的哀伤,却始终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他是否根本就不会哭呢?她突然很好奇。他的心脏与头脑就像是冰做的,可就连冰也有融化的时候,他却从来不会。真想挖出来看看啊,李/明夜心想。 李唯一停在她身后。 “请问,我可以坐下吗?”老人的吐字仍旧清晰有力,然而音色却沧桑沉重,满是年岁的喑哑味道。 他曾经有一把浑厚圆/润的好嗓子,像新打的铜器一般明亮,天生就适合演讲或是教授。李/明夜想起自己中考/前一个月,他每晚都为她辅导功课。枯燥的课本,温暖的夜灯,加蜂蜜的热牛奶。一千零六十三年/前的往事。 “请自便。”李/明夜说道。 . 李唯一老了许多,甚至比李/明夜印象中的样子更加苍老。 他没有再染黑头发,发根处有浅浅的一撇银白,根据他的生理机能推算,这是半个月的长度。他的下颚轮廓仍然坚毅,可是松/弛的皮肤与黯淡的皱纹吞噬了那钢铁般的硬朗。他的手指上沾染了些许墨迹,这些墨迹来源于那支夹在衣服前袋上的复古钢笔,根据墨迹沾染的位置来看,他为这支钢笔注过墨水,而且不止一次,这意味着他在片刻前刚刚结束一段为时颇长的书写,而他的动作已经不再像年轻时——甚至是不久之前那样的精准熟练了。他的大衣是黑色的,衣领有落发。由于职业的缘故,他对自己的外观一向有严格得近乎苛刻的要求,衣领上的落发意味着他自己已然无暇关注这一点。除此之外,他今天必然穿着这件大衣外出过,否则身边的人也会为他做好打理。 李/明夜知道李唯一为何突然如此衰老——本宇宙半个月之前,她的身/体被送进医院,病因是时间。在梦境与清/醒的边缘,浑浑噩噩的她是如此的高兴,以为终于要迎来解脱。然而接下来…… ——接下来,我活了,而且遇到了他。李/明夜轻轻合上眼,从最危险动/荡的过去汲取安宁。 “女士,你……” “您想听一段故事吗?”李/明夜打断了他。 “我很乐意。”李唯一客气地答道。 “从前有一个温馨富裕的家庭,这个家庭有深爱孩子却工作忙碌的父母,还有一对兄妹。哥/哥比妹妹大七岁,各方面均很出色,但妹妹比较平庸,甚至……有点傻。当妹妹只知道堆积木和玩洋娃娃的时候,哥/哥已经在忙着参加各式各样的竞赛了。”李/明夜微微一笑,凝视湖面的眼神朦胧而柔/软,似是看进了回忆里。 “一个只知道积木和洋娃娃的孩子不懂竞赛。保姆把她照顾得很好,但她还是渴望家人的陪伴。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哥/哥天天在家,却不陪她玩?那扇门总是关着的。好在她虽然傻,却至少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