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强盗。” 保罗倒抽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 “军/队。” “我以为你要说是土耳其人。”保罗苦笑,“好吧,反正都差不多。” “别什么黑锅都往土耳其人头上扣,几日骑程的区域内都没有战事。” “那就……不是军/队?”保罗看起来有些糊涂。 靳一梦叹了口气,这一刻他是如此的想念热衷于解谜(炫耀)的李/明夜,因为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我的意思是,附近确实有一支武/装,但不是土耳其人。土耳其人的实际占领区域离这里有十万八千里,他们就算派人来劫掠,也不会搞一支重骑。”只有傻/子才会把重装骑兵派到老远的地方去打劫,就像没人会派装甲军去打游击一样。这特么根本就不叫打劫,这叫千里送外卖。 “那不就是强盗嘛。”蒙克发表意见,“现在骑马穿盔甲的强盗也不少,其中很多人以前还打过仗。在这个事情上,我得说一句——打猎的狗没法用来看家,战马不可能去犁田。人如果习惯了战场,就很难再指望这个人会老老实实地回家务农了。” “也许吧。”靳一梦掂了掂手中的长矛,他很难说服自己相信一支强盗队伍会如此的装备精良、训练有素。骑马投矛不是像看上去那样容易的事情,至少绝对不是上过几次战场后落草为寇的平民能做到的(搁几个月前他自己也一样做不到),不过鉴于此时的时代背景,专/业人/士落草为寇似乎也是相当正常的事情。“这里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事发的时候,一支数量不少、来者不善的重骑队伍,在突然的情况下包围了村庄……” “你怎么知道数量不少?”蒙克问道。 “用眼睛看出来的,我的眼睛告诉我这几个人都在往河边跑。你自己想想,在村里头有避难所和亲人的情况下,这些人为什么要往河边跑?正常人遇到这档子事儿都是赶紧逃去避难所吧!再不济也是顺着大路逃命,这是人的本能。很显然,其他方向和路上都有敌人,这些敌人进攻的节奏很快,这几个人没来得及跟其他人一起躲进避难所,就只能跳河了,所以我说这支队伍人数不少。”靳一梦绕着这几具尸体转悠了一圈,这些尸体身上有血迹和焦痕,足印的深度和步距都比正常人/大许多,足见死者绝非常人,当然,若是常人,应该也逃不到此处。但平民再悍武也是平民,在职业军人面前,悍武的平民与软弱的平民只不过是山羊与绵羊的差别。“其他尸体呢?”他问道。 “都在避难所里,跟我来。”蒙克用异样的目光打量靳一梦一眼,转身走到前面引路。 “‘用眼睛看出来的’?”保罗跟在靳一梦身后小声嘀咕。 “这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我只不过是见过太多战场罢了。”靳一梦回道。他见过太多战火肆虐后的破财村落,甚至亲手炮制了不少,于是一切才能清晰如在眼前。诚如他本人所说,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当然他也并不厌恶,只是对此已经麻木了而已。 避难所是间石屋,其造型犹如一只扎扎实实、凹凸不平的石制大馒头。临近此处,空气中隔夜的焦臭愈发明显,这是蛋白质被烧焦的气味,来自于火炬、脂肪燃料或是人/体。周边干渣渣的漆黑草杆犹如一层层厚重粘沉的地毯,避难所大门洞/开,一扇尚称得上完好,另一扇却只余下晃悠颤巍的半截,这无情的地毯便向内延伸了进去,像是专为死神铺设的道路。 门内则是地狱。众所周知,死尸是不好看的,烧焦的死尸则更加丑陋,甚至看不出曾经是人。它们皱缩成诡谲嶙峋的形状,如同怪诞老树,又似虬结荆棘,一团团重重叠叠、挨挨挤挤地堆在墙角,仿佛这样就能躲避死亡。墙壁与屋顶皆是一片烟熏火燎的漆黑,呈现出浓/密而诡异的形态,犹如魔鬼的恐怖俯视。 这里有一种阴森而极端引人不适的氛围。有人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保罗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靳一梦倒是神色如常,他大略扫过一眼:“这个村子原本有多少人?” “大约一百多户吧。”保罗回忆了一下。 “大约?户?” 靳一梦并没有加重语气,但保罗莫名地感到些许压力,遂争辩道:“我真的不清楚,这并不干/我的事。老天,这儿是一个公/社!他们自己管自己,甚至有自己的磨坊、教/堂和法/律。伯爵大人也不怎么管他们,反正他们都会尽好自己该尽的义务,这样就成了。没人会告诉我哪家的女人在什么时候下了几个崽子。” 靳一梦并不知道什么是公/社,不过他一联想到欧美国/家的政体,也大概明白了保罗的意思,于是便没有继续追问。他俯身下去翻检尸体,似乎并不介意那些尸体凄厉的惨状,但说句老实话,他的行为是极度不合时宜的,要知道这并不是一个流行尸检的年代。不过鉴于他与法尔卡斯兄弟俩的交情,其他人只是用异样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