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噼啪燃/烧,直将这雨林深处照得仿佛血海炼/狱。那传/奇鳄皮蜥摔入的地方依然传出轰轰烈烈的声响,一时间只见得叶落如雨,崩土似霰,苔藓飚扬,藤条迸乱,更兼之巨树轰然倾颓,这纷乱喧嚣的场景几乎使人有种天崩地裂一般的末/日错觉。若是靳一梦将传/奇鳄皮蜥这一记狂怒之下的扑击实打实硬吃下来,可想而知,他的下场绝对不会比那棵倒霉大树要好多少。 杜查此刻已经挺矛疾奔了过来。这个悍勇的洛帕青年毫不畏惧传/奇鳄皮蜥那恐怖的威势,步履如飞地几个纵跃,便跳入了那一团混乱的林间。然而他却忽然大叫道:“那只蜥蜴不见了!” 不见了? 这是一只智慧并不逊色于智慧生物的传/奇鳄皮蜥,它刚刚受了重伤……它惊痛交加,愤怒欲绝。 它会去哪儿? 它能去哪儿?! 一股极端的寒意瞬间沿着李/明夜的脊椎一路往上炸开,她疯狂地大喊道:“上树!它在地/下!它受了重伤撑不了多久,所以它要么会逃走,要么会……” 然而就在此时,杜查却忽然发出了一声极其暴戾的咆哮!这一声咆哮震耳欲聋,完全不似人声,以至于听者的脑中一时都在嗡嗡作响,昆特这个普通土著更是闷/哼一声,口鼻溢出/血来,差点便从树藤上滑落下去。 杜查从树丛中疾奔而出,此刻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身上出现了某种相当诡异的变化。 这个年轻人一直穿着洛帕族的传统服饰,换句话说,他一直都穿得非常暴/露,当然,他也相当乐于裸/露/出自己虬结健硕、坚/硬若铁的肌肉,以彰显自己的剽悍力量。但此刻,最值得人注意的并不是他那健美的身材与颇具原始蛮荒风格的打扮,而是他腰间悬挂着的五个黑黝黝的巫术头颅。 这五个黑黝黝的巫术头颅正源源不绝地冒出丝丝缕缕的妖异黑烟,这些黑烟有难以言喻的粘/稠质感,正似有形若无形地缠绕攀附在杜查的身上。杜查大声吼道:“我曾经的敌人们,告诉我——那只可悲的蛆虫藏身在哪里?以伟大的欧波洛坎与征服者杜查的名义!” 一股浓浓的黑烟顿时从杜查身上流淌了下去,似水一般直接渗入了地/下。亡者对生者的气息最为敏锐,不论那生者究竟是不是人。杜查闭目感知了刹那,忽然纵身扑掠而出,与此同时,他高高举起了拳头。 杜查手臂上的血管都浮凸了起来,其走势矫若龙蛇,令人感受到某种难以言喻的磅礴力量正在其中流动!而那些黑烟更是持续地在这条强壮的手臂上缠绕与蒸腾,在他捏紧的拳头正上方,忽然出现了四个似真似幻的洛帕人虚影。这四个洛帕人长相不一,或暴戾狂/妄、或桀骜不驯、或勇猛顽强、或英武不凡,手持的武/器也各不相同……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的脸上与身上都绘制着诡谲艳/丽的油彩,这是洛帕族勇/士在出征时才会涂抹上的嗜血战纹! 这四个洛帕人虚影在出现的同时,便举起武/器声嘶力竭地仰天大叫了起来,那属于亡者的呐喊是那样的狂野而有力,就仿佛他们仍然拥有着鲜活的血肉之躯,而他们此刻正在尸山与血海之间战斗! 杜查发出了一声狂吼,紧接着便一拳打了下去。这一瞬间,被他的拳劲所碾压而过的苔藓、树枝、蔓藤等等,都在刹那间化作齑粉,无声泯/灭。 ——然后,这摧枯拉朽的一拳,就毫无阻碍地击/打在了雨林那泥泞的腐土之上! ——这时候,在场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拳既然如此凶威滔天,那必定会引起地动山摇。然而非常令人意外的是,这一拳居然是无声无息的,至少其初期的视觉效果就和普通人随随便便一拳打出差不多,连土星子都没溅出多少。 但是……就在下一刻! 一声极为痛苦的嘶鸣声,从厚实的泥土之中传了出来,这一声惨嘶非常之沉闷细微,听起来就仿佛发源于整片土地深藏不露的内核之中。如果大地是个人,而杜查直接打爆了这个人/体/内的心脏,那么这心脏碎裂的声音大抵就是如此了。它听起来是如此的微不足道,然而……却是那么的清晰,与致命! “力量居然还能这样控/制吗?”文森特在团队频道里喃喃地说着,他看着杜查,铁灰色的眸子里异彩璀璨,显然已有所悟。他沉吟道:“把力量凝聚压缩起来,减少传递过程中无用的损耗……” “在中/国武侠小说里,这一招叫隔山打牛。”靳一梦说道。 文森特虽然不知道靳一梦在哪棵树上猫着,但还是冲着不远处的树冠翻了个白眼:“你这个格斗和冷兵器精通加起来还不到一级的废物,看不懂就不要乱说。就你那整天被女人揍的水平,你一拳打出去,连自己力量的流动都感觉不到。” 靳一梦根本懒得回应,只是发出了一声幸灾乐祸的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