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致,满头乌发从脖颈后蜿蜒泄下,遮住下面不宜观瞻的部位。 眼睛完好却紧紧闭着。 另一半皮肉干枯,紧巴在骨头上,像风干的腊肉块,眼睛睁开却不见眼珠,只有一团涌动的黑雾。 不像个人,倒像是鬼。 这半人半鬼的东西手一伸,接住从空中落下的那片帛书。 它那只盛满黑雾的眼睛左右一扫,最后盯着邬苗:“控山之术?山神?” 声音嘶哑干涩。 被他一盯,邬苗浑身直泛恶心,转头嘀咕:“真丑。” 但在座都不是凡人,自然听得一清二楚,棺中鬼怪冷哼:“欺我娘子,又以貌丑辱我,实在……” 话音未落,却被一道飞射而来的灵光打断。灵光擦过他完好的那一边面颊,留下一道血印。 邬苗神色冷凝,收回手,不耐烦:“丑还不让说了?要打就打,磨磨唧唧烦不烦?” 鬼怪双目都似乎被气红,咬牙:“不将你血肉吃尽,难消我心头大恨!” 又转过头看旁边女妖,深情款款:“还请娘子为我护法。” 女妖盈盈一福:“是。” 一甩水袖。 邬苗眉毛都没动一下。 这女妖不足为惧,只那棺中鬼怪,气息有些奇怪。邬苗吃不准,但她不喜欢拖拖拉拉,只想把这里的事情赶快解决,然后回神庙睡觉。 运起灵光:“雷来!” 女妖水袖乱舞,密不透风。 眼看雷光酝酿将落,噗嗤一下,就又散去。 女妖一愣,顿知上当,忙回身甩袖,却为时已晚。 邬苗听到棺中鬼怪叫女妖护法时,就知道他肯定在憋什么大招,就使了个障眼法将女妖吓住,然后直捣黄龙。 掐住鬼怪脖颈,邬苗神色不动,用力。 “不——” 女妖来不及回身相救,放声悲呦。 手指用力掐下,邬苗却迅速收手回身。鬼怪眼里黑雾翻滚涌动,手中帛书金光大盛。 “境,开。” 随着鬼怪这一声落下。 邬苗只觉一股无法抗衡的吸力从帛书上传来,她本想遁走自救,却不料被背上一股巨力袭来,就噗通栽进帛书之中。 帛书剧烈抖动,好像吃饱了一样,嗝出一股黑气,然后又落进鬼怪手里。 女妖收起将邬苗推进帛书的水袖,轻轻飘过来。 满是油彩的脸上一抹娇笑:“还是夫君技高一筹。等过几天,这不知哪里来的山神被帛书消耗大半,夫君再将她放出,又能饱餐一顿,功力大涨。” 鬼怪却只看着手中帛书,眼中黑雾平静。 “哪里有这么容易?那只大熊都已经身受重伤,我们这么久都不能把他怎样,如今这个,更难……” 女妖张张嘴:“可……” 帛书突然剧烈抖动,强烈金光迸射而出。那鬼怪被这金光一烫,五指立即松开。 帛书没了束缚,飞至空中,金光熠熠如同烈阳。 被这金光一照,女妖感觉自己魂体都透明了两分,顿时花容失色:“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邬苗自己其实也不是很清楚。 她只记得自己在白云山以一敌二,然后因为轻敌大意被吸入了帛书,再然后呢? 正想着,面上一凉。 然后一个声音响在耳边:“醒醒,芸娘,醒醒。” 什么云娘、天娘的? 邬苗最讨厌被人打扰睡觉,正想发火,眼睛就已经自己睁开。 这似乎是一间花园,临湖的凉亭里,她趴在石桌上,一个长相长相秀气的青年站在面前。 这青年见她睁眼,一笑:“你可算醒了,别睡了,师父找你呢。” 邬苗疑惑,这人是谁? 她明明是被吸入帛书,这里又是哪里?还有什么师父? 她没有师父啊?若是教过她就算师父的话,那应该就只有灵朔上神勉强能算得上吧。 正思考,邬苗就听见自己开口:“知道啦,知道啦,我现在就去。” 这声音清脆甜蜜,绝不是邬苗原来的嗓子。 这这这……,怎么回事?她想掐诀,四肢却怎么也动不了,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样。 起身,走路。 慢悠悠穿过花园假山,走到一处院子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