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却并没有河,只一条窄溪浅浅流过。说是村,也只有几间茅屋,且屋屋凋敝,不像人住的地方。 “请。” 临山一间还算整齐的小院前,采莲恭恭敬敬地,引着应遮进门,“原想只需送到大路上,没想到我这腿实在不争气,也不知道有没有误了恩公的事。” 应遮摇头,随着进门,慢慢打量这间小院。 ——正中三间屋子,皆都门窗紧闭,墙边角落里是一堆劈了一半的柴火,进门一棵槐树下,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就被随便丢在那里。 旁边被山神用法术变作童子的小猴看到,抖抖身子,紧紧牵住应遮手臂。 采莲笑说:“不用害怕,那是兔骨。家父先前出门打柴,也时常猎些野兔回来打打牙祭。” 说着,一瘸一拐推开中间房门,“恩公若不急着赶路,不妨坐着喝杯茶水。” 这次不用邬苗再在耳边说,应遮便牵着小猴,跟着采莲进了屋子。 等二人进门,采莲又道:“恩人稍坐,我先去沏壶茶来。” 转身走了出去。 院子简陋,屋里自然也不会华贵到哪里去。 一张四方桌旁摆了几根长凳,墙壁上光秃秃的只一扇窗户,除了窗台摆了盆紫色小花,其他便什么也没有。 看起来,就是一间平平无奇的农家房舍。那女子虽眼神黏腻,却也看不出其他。也不知山神又起的什么心思,竟叫他跟着人家女子进了屋。 拂去凳上薄灰,应遮同小猴才刚坐下,采莲就端了茶壶一瘸一拐进来。 “茶水简陋,还望恩公不要嫌弃。”她又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块饴糖,递给小猴,红脸道,“前些时候赶集,我嘴馋买了一些,如今还剩几块。” 小猴看应遮脸色,见他并不阻止,欢喜接过。他虽如今为山神做事,可这种凡人的东西,也并不能轻易得到。 见他接下,采莲道:“恩公慢喝,我先去看看阿爹,有事叫我。” 说罢,又走出去,掩上了房门。 粗瓷碗里盛着褐色茶水,应遮盯着,舔舔唇,却不敢喝。 抬头,旁边就坐了一道红影。 他惊了一跳,问:“你方才是不是去了哪里?怎么都没有声音?” 却没有听到回答,他疑惑,抬头,眼神落在邬苗脸上。却发现她正皱着眉毛,小嘴轻抿,圆圆的小脸上凝着寒霜。 不对。 他冷静下来,压低声音:“是不是有这人什么问题?” 邬苗皱着眉毛,自己似乎也不能理解地说:“她身上,有妖气。” 应遮:“她是妖?” “她是人。” 在云上时,邬苗还没看出什么。 等她隐去身形跟在书生身后,一下云头就见这女子虽是凡人,却一身妖气。 又看她从悬崖下上来后,不见惊吓受怕,一双眼就黏在书生身上。邬苗顿时就起了促狭的心思,叫书生顺着她的话跟上来。 一来是想看看这书生的热闹,二来也想看看这女子一身妖气从何而来。 应遮沉吟:“许是跟妖怪呆一起久了,身上自然而然就染上了。” 邬苗却摇头,“若是如此,妖气应该浮于表面,被风一吹,就会散去。可她身上的妖气却是由内而外,像是……” 顿了顿,邬苗组织语言:“像是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源源不断为她提供妖气。而且,那树底下的兽骨我翻过了,是……” 她看了眼旁边正在舔糖的小猴,怕吓着他,见他正在舔手中饴糖,忙凑到应遮耳边道:“是小妖怪的骨头。” “小妖怪?”应遮惊讶。 邬苗点头。 未化形的小妖的骨头,在人类眼里,或许与其他野兽的并无二致,但邬苗打眼一看,便知道区别。 妖开灵智,最重要的就是能够在身体里存纳灵气。 而方才树下那些白骨上,蕴存的灵气还没消散,显然是才死不久。 应遮沉吟:“如果是这样……” 还没说完,旁边‘砰’的一声轻响,二人闻声看去。 小猴软软趴在桌上,闭着双眼。 “恩公!” 应遮倾身过去,端起桌上茶碗一看,“没有喝。” 突然想到什么,眉毛一跳:“是那块糖!她的目标是小妖怪,是恩公!” 难怪那采莲在崖顶被救时,一直想留下二人。原来如此。 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