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你怎么看?” 半小时以前,曾见过李应娟的三位宾馆员工先后进入临时审讯室—— 年龄稍大的王溪,身材高瘦的郑成李,还有一名女性,赵小梅。 “我是昨天上午将近十一点见到她的,在一楼前台,因为我是老员工了,老板娘临时有事要出去,就让我负责守着,”王溪外表沧桑成熟,制服穿得一丝不苟,他端坐在椅子上,一板一眼地说,“李小姐说她不小心把房卡丢了,让我帮忙补办一张,赔了一百块钱。哦对了,我们宾馆每间房都配了两张房卡。” 稍后进来的郑成李看着很年轻,露出一脸害怕的表情,说话磕磕绊绊的:“我就在走廊撞见过她一次……什么时候?嗯……应该是下午吧,我想想,对没错,下午三点多……她去了哪?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是在二楼……我办公的地方也在二楼……哦不对,警官你弄错了,我不是服务生,来这儿实习的,嗯嗯,学会计,大学还没毕业呢……不过老板娘偶尔会让我帮忙叠个被单,收下垃圾什么的。不然小梅姐就太辛苦了。” 轮到负责清扫卫生的赵小梅,民警出去叫了她好半天都没过来。 “怎么回事?”张彻皱眉。 “她说等太久了,先回家给孩子喂奶,晚点再来。” 于是又等了十几分钟,赵小梅才姗姗来迟。 “不能私自离开现场?警官,有没有搞错,是你们进度太慢了呀,我孩子还在家饿着呢,这案子跟我又没什么关系,”赵小梅面对质询,表现得理直气壮、咄咄逼人,“我家?问这干嘛?我家就在附近啊,喂完孩子我特地赶回来的。你说李小姐,我看到她很正常呀,整层楼的卫生都是我来打扫的,就那403房,床单我换的,垃圾也是我倒的,这两口子挺爱干净的,我搞卫生的时候还在旁边盯着我,特别是那个孙先生,难搞的很,怎么样都不满意,要是我老公敢这样,我早就把他赶出家门去喽。” “您先等等,”黄壮壮听得头晕眼花,“先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去403房打扫卫生的?” “就昨天晚上呀,七点多吧,我等他们吃完饭才进去的。” “那个时候,李应娟和孙志强有没有什么异常?” “什么异常?我只是个搞卫生的呀,哪里看得出什么异常?” …… 赵小梅出去后,临时审讯室霎时变得一片死寂。 “头儿,你怎么看?”过了会儿,黄壮壮问。 张彻往后一靠,肩脊微松,眸色是沉的,食指和中指一同动作,一下一下转着笔。 熟悉他的人会知道,这是他在思索时的一贯姿态。 “先说说你的想法。” 连续问了三个人,如此复杂的信息让初次办案的黄壮壮感到措手不及,他呆呆地盯着记录册,喃喃着:“头儿,我、我想不出来。” 张彻微抬眉。 “好吧……其实我没什么思路,就是觉得有几个地方不太对劲。” 黄壮壮硬着头皮扯过一张白纸,在中间画了三个圆,分别代表王溪、郑成李和赵小梅三人。 “首先是王溪,男,四十八岁,前台经理,昨天上午十一点多在一楼见过李应娟,”黄壮壮先在第一个圆下方画了一个箭头,写上“房卡”二字,“可疑点在于,李应娟为什么要补办房卡?那个时候她和孙志强刚办理入住不久,又没出去过,难道房卡这么快就不见了吗?” “嗯,”张彻点头,“继续。” “然后是郑成李,男,二十一岁,财务实习生,他说昨天下午三点多在二楼看见了李应娟,”黄壮壮在第二个圆下方写下“二楼”,并在旁边打了个大大的问号,“李应娟和孙志强的房间不是在四楼吗?她去二楼干什么?难不成她还有认识的人也住在二楼?” 这回张彻连回应也不给了,神情难辨地抬了抬下巴。 “再来就是赵小梅,女,二十九岁,宾馆清洁工,”黄壮壮干咳一声,“她有句话我很在意。” 他看了眼记录册,照实念道,“那个孙先生,难搞的很,怎么样都不满意……说明这个孙志强性格很糟糕,会不会就是因为李应娟忍不了他这点,才……” 说到一半,黄壮壮卡壳了:“不对啊,李应娟和孙志强不还没结婚吗?忍不了分手不就成了……” 他突然一拍手:“噢!我想到了!” 张彻瞥他。 黄壮壮说:“孙志强有洁癖!所以才在赵小梅打扫卫生的时候挑三拣四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这回张彻破天荒地给予肯定,“还有一种可能,当时孙志强很紧张,因为房间里藏着什么东西,他不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