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闲居在家,严世蕃被一撸到底,严绍庭又参了军……严家正处存亡之际,多事之秋。
每个严党核心成员都被三令五申要求夹着尾巴做人。
不然,再给严嵩添堵,让嘉靖继续厌恶,以致他发狠心一脚踹了严嵩……那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嘉靖还留着严嵩的唯一原因,就是徐阶出身清流,受清名裹挟,不太好用。
他不像严嵩那样一味媚上,也不会帮他干一些想干但说出来又有损圣名的事……
就比如盖宫殿、建道观、攒零花钱(指部分税款不入国库,入私库。这样花钱自由,还不会被指责,为此哪怕严嵩他们吞点儿也无所谓)……
严嵩知道这点,所以一直在努力扭转坏印象,争取早点回到首辅位置。
“各位。”
严世蕃面容冷肃,站了起来:“深夜召集,乃是为了一件关乎死生的大事!刚接到宫里传出的消息,陆炳、吕符在半个时辰前取走了乾清宫的镇国神器!”
“啊!”
众人听闻都吃了一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居然把【镇国斧】都带了出去!
万寀迟疑道:“小阁老,这消息……”
“放心吧。”
严世蕃冷笑一声:“景修(鄢懋卿的字)此次巡盐,咱们一分没拿,除了给皇上的一百万两,就属他陈洪收的多,他敢收就不敢说瞎话!”
陈洪,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吕符的大弟子。
但是,首席秉笔的地位再高,也不如掌印太监,大内总管。
一步之差,就是一人之下,这么大的诱惑,搁谁能不动心?
问题是吕符武功极高又深受嘉靖信任,他在一天,陈洪就只能是秉笔太监,眼见升官无望,野心又暴涨,那就只能另谋途径,靠其他的“收获”压下心头那股欲望,比如天材地宝、真金白银……
万寀明白过来,点了点头:“以陈洪的境界,听到一些不该听的……也很正常。”
鄢懋卿道:“可这是为了什么?”
严世蕃道:“玉熙宫隔音石那么多,他不敢多听,更不敢运气,只是在殿外值守期间凑巧听到了几个字,其中提到最多的,是‘秦陵’!”
“什么?”
“始皇帝陵寝?!”
“钥匙找到了?机关图找到了?”
“难道陆炳拿【镇国斧】是为了闯秦陵?”
“这……就一把仙器也不够吧!”
众人震惊之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严世蕃抬手压下他们的话音,直入主题道:“本来我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如果就只是这样不清不楚的消息也不会大半夜叫你们过来……更关键的是,就在一刻钟前,有人将这份资料送到了我书房,那人的境界之高,武功之强,匪夷所思!我严家固若金汤,却没有一个人能察觉到他的入侵!”
严世蕃举起一张卷起的白色绢帛,甩到了桌桉上,脸色很不好看。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严府,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暗杀他们父子俩,这让他们怎么安心?
“……”
众人面面相觑,都惊住了。
严嵩掌枢二十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严家靠着这份资源豢养的高手数不胜数!
居然有人能在那些人的眼皮底下进严世蕃的书房,还没被发觉,这比陆炳带【镇国斧】出京还要让人震惊……
“小阁老……”
鄢懋卿最先反应过来,重点不在府邸,在这卷资料,他双手伸向那卷绢帛,小心看了眼严世蕃。
严世蕃不耐烦地一挥手。
鄢懋卿这才走上前拿起,慢慢展开,想看看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
其他人也都屏住呼吸走近细看。
鄢懋卿慢慢展开绢帛,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刷地刺入眼帘,当看清的瞬间,所有人都被这三个字震住了!
整间密室突然鸦雀无声,一双双眼睛瞪得熘圆,死死盯着那三个字,一时忘了呼吸。
只见那绢帛之上,赫然写着:
——【九州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