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伤悲泣。 事实上,阿炳才是二胡中的异类,阿炳在演奏二泉映月时,两根弦的调子,就定得比常用的D调,要低了一个纯五度。 定调不但可以改变音高,还能改变音色。 而《二泉映月》本身的调子其实也并不算低,却以低把位拉高音,不和谐的泛音增多。 所以阿炳手中的《二泉映月》,未出声,人先悲。 低沉、松弛、悲凉的音色,刚一响起,就像是大雪过境,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的悲凉。 特别是那一串的颤弓出来之后,就像是一个人禹禹独行在那茫茫雪原之上,没有未来,没有方向。 怎么能不悲,怎么能不伤。 这,其实或许也和阿炳的职业有关,卖艺求生的阿炳,终归要唤起人的恻隐之心,虽然艺术成就截然不同,但是和现在趴在路上,唱苦情歌乞讨的残疾人,本质上是相通的。 两端开场的前奏一过,颜学信手中的弓停下,终于开唱: “Yearsao''''whenIwasyouner 多年以前,我正年少 IkdalikedairlIknew 喜欢上熟悉的她 Shewase''''andweweresweethearts 她属于我,我们彼此倾心 Thaasthenbutthenit''''strue 就这样真实……” 颜学信停止了拉琴,右手持弓,轻轻拨动着小提琴的琴弦。 “蹦蹦蹦”的琴弦声中,谷小白轻轻拍打着琴筒和蒙皮,创造出稳定的低音鼓点。 音色像极了手鼓。 现场的观众目瞪口呆。 这俩人是打算就这两把乐器,carry全场吗? 突然间,两个人交换,谷小白的琴弓一展,旋律再起,继续唱: “I''''ihafairytale 如童话一般相爱 Eventhouhithurts 尽管痛苦 ''''CaeIdon''''tcareifIlooseyd 但我不在乎是否迷失 I''''alreadycursed 因为我已被诅咒……” 而旁边,颜学信左手把两根弦叠在一起,接替了谷小白打击乐的任务,玩起了小提琴版本的军鼓奏法。 欢快的节奏中,两个人在舞台上摇头晃脑,各展其长。 两把乐器,两个嗓子,似乎就可以carry一切。 唱完第一段,两个人彼此对望一眼,相视一笑。 舞台下,观众们又是想要笑,又是吃惊。 谷小白和颜学信,两把拉弦乐器的组合,竟然也可以代替一整个乐队! 这世界上,还有没有不能代替乐队的? 而且,果然万物皆可打击乐! 此时此刻,大概只有后台的维罗妮卡看得忍不住潸然落泪了。 那是两百多年的古董啊喂!3000万的小提琴啊喂! 你竟然拿它来演奏军鼓奏法,你知道掉一点点的漆,会多麻烦吗? 反而是埃斯科巴先生,在评委席里,看着舞台上的颜学信和谷小白,忍不住哈哈大笑。 原来,音乐不只是高雅,不只是品味,不只是端着。 原来音乐也可以这么快了!这么好玩! 这种感觉,多久没有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