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南部,有一处院落,这里不论日夜,都烟尘弥漫,距离几百米就要掩住口鼻。 这里,就是金陵的铜厂。 华严父女,被姚广孝派人从北方带来之后,就一直在铜厂里工作,专门铸造各种铜器。 铜厂再向南,绕过小半个矮山,就能看到一个小院坐落在路边,小院的院墙之外,刚刚进入秋季花期的野蔷薇开满墙。 院墙之外,一名少女,一名半大男孩,正在侍弄这些花朵。 郑和已经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了。 纵然谷小白曾经是绝代名将,也曾经是钟君无敌,但是这会儿,弄起来花草来,却是一点也不擅长,也不知道啥时候,把自己的脸都抹花了还兀自不觉。 终于,谷小白受不了了,他抬起头来看郑和道:“三宝叔你是打算一直在旁边看着,还是来帮忙?” 没看到我的腰都快断了吗? 郑和哭笑不得,你使唤起我来真的是一点也不客气。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个人,无奈道:“你还是进去洗洗脸吧,脸上都脏了” 谷小白摸了摸自己的脸,却把自己的脸弄得更脏了,瞪了郑和一眼,跑去洗脸了。 郑和身边,一名中年人有些呆滞:“这就是钟君?” 传说中的钟君,不应该是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还有绿皮肤,两只眼睛特别大,会坐着圆圆的飞行的碟子,从金光之中从天而降吗? 竟然是个顶多十一二岁的小屁孩?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的模样? 自己纠结了好几天,终于决定来见的人,就是这位? “我是华钟君,大叔您是?”没想到,听到他的话,华钟君却抬起头来,然后对郑和一笑:“三宝叔请里面坐,我给你们沏茶。” 郑和身边的中年人,看看华钟君,再看看里面正在使劲抹脸的谷小白,一脸茫然。 到底谁是钟君? 郑和看了身边的两人一眼,摆了摆手,对华钟君道:“君儿姑娘不用忙,我来看看钟君有什么需要,待会儿就走了。” “里面坐吧。”华钟君温柔一笑,把他们请了进去。 房间内不大,却收拾得很干净。 中年人站在门口,看着旁边在脸盆前,正和自己的脸斗法,洗来洗去,似乎总会遗漏一两处的谷小白,总觉得有些奇怪。 这就是钟君?这就是钟君的家。 华钟君帮三个人沏茶,然后又去帮谷小白擦干净了脸,谷小白这才抬起头:“找我有事?” 谷小白有些纳闷。 这会儿应该是朱棣封赏诸人,各国使节在金陵引起轰动,大家忙着和这些使节们做生意的时候,郑和怎么有时间来找自己。 “我在金陵呆十多天,就要再次出发了,我是问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郑和道。 谷小白其实早就有所准备,但听到郑和问,而且是当着华钟君的面问,还是有些纠结,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曾经答应过郑和,和他一起下西洋。 但他也真的不想和华钟君分开。 华钟君转头过来,她牵住了谷小白的手,怜惜地在手里摩挲着。 少女的掌心,因为干惯了活,有些粗粝,甚至刮得谷小白的手掌都有些痛。 她握住了谷小白的右手许久,然后对郑和道:“三宝叔,接下来小白就要拜托您照顾了。” “姐?”谷小白一愣。 他可没想到,华钟君竟然会让她走。 就连郑和都颇为愕然:“君儿姑娘” “小白跟你走是最好的,这金陵城,这大明,又如何容得下我这个弟弟”华钟君伸出手去,摸了摸谷小白的脑袋。 明明这个年龄的谷小白,已经比华钟君高了,但是在华钟君的眼中,谷小白永远是那个为了保护他,手持一把铜杆击杀野猪的八岁男孩。 需要她的照顾。 郑和愕然。 他没想到,华钟君,竟然有这种见地。 他没有说话,反而是跟他一起来的,一个有些胖,有些跛脚的青年道:“君儿姑娘你为何如此说,这大明容得下万国来贺,又如何容不下一名钟君?” 这句话,却让华钟君有些生气,她瞪了眼前的青年一眼,道: “你可知道,如果不是小白,我们一家三口早就已经死在北平了?” “这我倒是略有耳闻,可” “我们一家三口,靠手艺吃饭,辛勤劳作,从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