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凡柏叹口气,道:“我来劝劝小白吧,人总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里,总要走出来的……” 这世界上,可能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小白的心情,毕竟他感受过小白的愤怒。 人类的悲伤有五个阶段。 拒绝、愤怒、协商、沮丧、接受。 谷小白表现拒绝的方式,是一度不敢回到春秋时代,不敢确定盲伯是不是真的死了。 当他真正确定盲伯已经不在时,随之而来的,就是滔天的怒火。 如果不是系统把郝凡柏拽到了春秋时代,恐怕谷小白就真的要改变历史,杀死管仲了。 而郝凡柏,是亲自承接过谷小白怒火的。 一个人的愤怒有多深,他的悲伤就有多深。 …… 2700年前,又是一年春。 身穿紫色袍服的少年,毫无形象地坐在那孤坟之前,仰望着天空。 “盲伯,我试过了,我试过无数次了。” “可不论怎么做,我都没办法回到那一天……没办法带你回来。” “盲伯,我不想你走,可我救不了你……” “我不想白叔死,可我也不想让你死。” “为什么一定要失去一个?为什么?” “我该怎么办,盲伯,请你告诉我……” 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人,在拒绝、愤怒之后,都只能“协商”,向这个世界协商,希望自己做点什么,能够改变已经无法改变的过去。 谷小白也不例外,不同的是,他觉得自己可以改变过去。 但是……并没有。 春风徐徐,吹过枝头,吹过青草,吹过少年的脸颊和发丝。 却吹不干少年脸上的泪痕。 突然,守在远处的白干一声大喝:“什么人?” 管仲,或者说郝凡柏慢慢从远方走了出来,他看向了独自伤心的谷小白,对白干道:“我想去劝劝君上……” “你劝不了。”白干摇头,然后道,“我也劝不了。” 郝凡柏叹息道:“总不能让君上一直如此伤心,斯人已逝,君上也是时候放下了。” “我知道,但是……”白干摇头,然后眼睛一亮:“能劝君上的人来了!” 远方,小蛾子捧着一束桐花,牵着小白羊,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 一年过去了,小白羊已经成了大白羊,脑袋上已经长出来了两根角。 “小白哥哥!”小蛾子看到谷小白,开心地叫了一声,小白羊也咩咩的叫了起来,凑到了谷小白的身边,拿羊角轻轻顶着他。 谷小白伸出手去,轻轻摸了摸小蛾子的脑袋。 一年过去了,小蛾子的个子稍微长高了一点点,但依然娇小。 不知道是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冷,还是一路跑过来,小蛾子的脸上红扑扑的,被谷小白摸了脑袋,顿时更红了。 然后她伸出手去,帮谷小白拭去了脸上的泪痕,轻轻道: “小白哥哥,你不要伤心了……如果盲伯有在天之灵,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谷小白笑了笑,没有说话。 “乖哦,不要伤心了,你看小白羊都在笑你。” “咩……”小白羊咩咩叫了一声,啃着坟头旁边长出来的草。 “盲伯,我又来看你了。”小蛾子转头,看向了盲伯的坟头:“你看,桐花都开了,我帮你摘了过来,可香了,你闻闻……” 谷小白看着小蛾子把那桐花插在坟头上,然后叽叽呱呱说着自己在集市上卖唱的经历,双拳慢慢握紧。 不,我不会放弃的! 我一定可以做到! 再来一次! 又是2700年前。 谷小白猛然睁开眼睛。 眼前,有一个熟悉的人影晃荡。 比白叔年轻一些。 难道我回来了? 我终于回到了事发之前? “白叔?不对……是白田?”谷小白看着眼前已然人到中年的白田,闭上了眼睛。 我……竟然回到了几十年后。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没办法再回到那天! “君上。”又是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谷小白又睁开眼,就看到白干站在不远处。 他已经白发苍苍,但身形依然笔挺。 看到苍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