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到七月份,西安城内已经断粮。 人们开始找各种能充饥的食物,野菜、树叶、树皮,甚至老鼠、麻雀、蚯蚓。 而镇嵩军虽然没拿下白鹿原,但却在其他县、其他村抢了不少粮食,暂时不会挨饿。 因此军长刘瞎子依然在坚持,想等西安城的百姓饥饿难耐,实在熬不住之后,打开城门投降。 “黑娃,你能不能想办法,把镇嵩军的粮草烧了?”鹿兆鹏来找项南道。 “烧粮草不难。”项南点点头道,“可我担心的是,粮草烧完之后,镇嵩军会更大力的盘剥百姓。到时候,百姓连一点口粮都不剩。那得饿死多少人呢?” 烧粮草对他来说并不难,就算是铜墙铁壁,他也一样可以渗入进去,把刘瞎子抢来的粮食烧掉。 可关键他怕刘瞎子狗急跳墙,为了征粮,把老百姓的最后一粒口粮都收走。如此一来,不等来年大旱,百姓们就先饿死了。到那时,他都觉得自己有罪。 “可是西安城已经断粮了。镇嵩军再不退的话,西安城里也会饿死人。”鹿兆鹏劝项南道,“而且,镇嵩军已经把老百姓手中的夏粮抢得七七八八,本来没剩多少了。 现在把他们的粮食一烧,他们就算想抢也抢不到多少,最后只能撤退。如此一来,西安城的危机就解了。你全活一城人的性命,这是多么大的功德。” 项南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就走一遭。要是粮食烧完,刘瞎子还不撤,我就去把他殺了。” 之前他怕刘瞎子死后,他那三位手下内讧,十万镇嵩军彻底化为流寇,肆虐三秦大地。 不过现在时移世易。一来,他们没了軍火,就等于是没牙的老虎。老虎有牙,才会令人畏惧。没牙的老虎,就连小孩子都敢上去踹两脚; 二来,他们没有粮饷,也就没法笼络人心。当兵吃粮,吃粮当兵。镇嵩军多数都是土匪、山贼、地痞等,当兵的目的就是吃饭领饷。 如今饭都吃不饱,也没有军饷可领,这些士兵还会听话么。等刘瞎子一死,恐怕手下立刻就会内讧。到那时,十万镇嵩军互殺,又有几人能活命? …… 随后,项南便再度下原,来到了镇嵩军的粮仓。 这次刘瞎子聪明了,将从各地收集来得粮食,分别储存在了八座粮仓。 这八座粮仓还并不在一座城,而是分散在周围的几个县城。 这样一来,就算一座粮仓出事,其他粮仓不至于被一网打尽。 而且一座粮仓出事后,其他粮仓只要加强警戒,守护及时,或许还能保住。 不过这依旧难不倒项南。 他先后潜入了六座粮仓,留下了自制的点火装置。 虽然六座仓库分散在不同县城,最远的相隔近百公里,不过还是难不倒怀有绝世轻功的项南。 他一晚上放开跑得话,最多能跑三四百公里,堪比宝马良驹。 因此尽管刘瞎子已经做好防范,但是仍然低估了项南的可怕。 而为了同时点燃六座粮库,项南也特地改造了点火装置,由原本的线香,改为更准时的钟表。 这样一来,只要提前设好时间,六座仓库就可以同时被点燃。 果然两个小时之后,冲天的大火同时燃起。 虽然火情很快被发现,镇嵩军也第一时间灭火,但项南在粮食上泼了煤油,因此要灭火是很困难的。 何况民國时期,救火设备没有那么齐全,还是靠着人力运水,桶挑盆泼,灭星星之火还可以。灭粮仓那么大的火,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因此只能眼睁睁看着六座粮仓付之一炬。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满城都弥漫着焦糊的香味儿。 而眼看着镇嵩军的粮食被烧了,所有的百姓都忍不住拍手称快。 这些乌鸦兵来了三秦大地之后,就没有干过一件好事情。如今粮食被烧,真的是报应了。 …… “黑娃,粮食真的被烧了。”鹿兆鹏惊奇地看着项南道。 他没想到,项南真的能一夜把镇嵩军的粮食全烧了,真的太厉害了,简直不可思议。 “是啊,谁让他们作孽太多呢,这是天谴啊。”项南点点头道。 “是。”鹿兆鹏附和着点点头。 虽然他知道这件事就是项南做得,不过既然项南不肯承认,他也不好说得太明白。 “不过,其实我没有把粮库全烧完。”项南又道,“我还给他剩了两座。” “为什么?”鹿兆鹏不解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