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在大家伙儿的齐心努力下,白鹿祠堂的修缮工作进行的如火如荼。 白嘉轩见大家伙儿都支持自己,辞去族长这事也就没再提。 可是,他要办的第三件事——查禁烟苗,却面临着强大的阻力。 “嘉轩,你不敢断了乡亲们的财路呢。”鹿子霖劝道。 “可是种这东西造孽呢。”白嘉轩看着地里白的、红的、粉的花儿,脸色阴沉似水道。 就是这东西,败坏了原上的风气。 “咋这么说么。这东西咱们不种,别的原上也得种,总不能单苦了咱们吧。”鹿子霖劝道,“而且,每年要缴的税赋,都是从这来得。你要断了这条财路,以后乡亲们咋活么? 再说咱种这东西,也不是自己吃了喝了,咱不是还修了祠堂么,祖宗应该保佑咱们呢。” 其他乡亲们也眼巴巴的看着。 种这东西的确造孽,可却是他们最重要的经济来源。要真是把烟苗全禁了,那他们以后可怎么活啊。 白嘉轩看着一双双盯着自己的眼睛,一时间也觉得压力山大。 他也知道这是乡亲们的财路,要真是断了的话,不知多少人家要重归贫困,甚至揭不开锅。 他身为族长,虽然大权在握,却也不得不通盘考虑。 “要不,等这茬儿完了,再种别的?”一位族老提议道。 白嘉轩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乡亲们一见,全都松了一口气。 鹿子霖见他答应了,也不禁笑了起来。 有了这一次的妥协,就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底线一旦守不住,也就不叫底线了。 …… 项南知道白嘉轩放弃禁烟后,叹了口气。 他知道壮士断腕的决定,不是谁都有勇气下的。 但长痛不如短痛,再这么拖拖拉拉下去,对白鹿村来说危害更大。 又过两天,项南正在庙里做事。 就在这时,鹿三急急火火的跑了进来,“黑娃,好事啊,朱先生回来了。” “朱先生回来了?!”项南一听,也是一喜,“走,去看看。” 朱先生是白鹿原最好的读书人,也是唯一有资格被称为大儒的人。 他不是那种读腐了书的酸腐文人,而是真正学以致用,世事练达的大学问家。 他这一来,查禁烟苗就有希望了。 因此,项南连忙跟鹿三迎了出去。 …… 刚从庙里下来,就见朱先生牵着牛,白嘉轩、麻六儿扛着犁往村外走去。 “哎呀,朱先生,哪能让您牵牛呢,太失体面了,我来,我来。”鹿三见状,连忙说道。 “鹿三啊,你小看我这秀才了。”朱先生笑道,“吆牛扶犁的本事,我自小也是练过的。这么多年,不摸犁耙,我手都痒痒了。” 鹿三见状,也笑了起来,随后转头问儿子,“黑娃,他们这是干啥去?” “查禁烟苗。”项南开口道。 “啥?!”听他这么说,鹿三就是一愣。 白嘉轩、麻六儿也呆住了。 倒是朱先生惊奇地看了过来,没想到项南居然这么聪明,一下就把他的心思给道破了。 “朱先生好~”项南见他看了过来,笑着拱手说道。 朱先生点了点头。 随后一行人来到村外。 果然,到了地头儿,朱先生便驾上犁,一手挥鞭,一手扶犁,吆喝着牛,把还开花的烟苗全都拱了。 而他这一作为,让白嘉轩心疼得要死。 毕竟这些烟苗,将来都能换成钱呢。他说是要查禁烟苗,终究狠不下心,就是因为他自己也舍不得。 村民们看在眼里,也都惊得呆若木鸡。 没想到朱先生居然敢这么做,把这烟苗全给犁了,这可都是钱呐。 尤其鹿子霖,更想深了一层。 朱先生现在把白家的烟苗犁了,那一旦开了这个先例,其他人家的烟苗还能保住么? “嘉轩,你还愣着干嘛呢,还不牵上牛,和我一起把烟苗都犁了。”朱先生看向白嘉轩道。 白嘉轩最听姐夫的话,尽管此刻心痛万分,但还是把犁套上,犁起了烟苗。 …… 就在这时,鹿子霖的爹鹿泰恒来到,对朱先生拱拱手,“朱先生,您可回来了。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