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一听，也不禁长叹一口气。

她父亲、她哥哥都是大将之才，精明强干，指挥有度，就是因为元顺帝昏庸无能，重用奸臣，疏远贤臣，使得父亲、哥哥都得不到重用，反而陷入权力斗争的旋涡中。

不然的话，南方的义军不会那么容易发展起来。而元廷的有生力量，也不会因为内斗，而消耗的那么厉害。

总之，都是命运弄人。

“我如今进宫，你能不能答应我，饶恕我父亲、兄长的死罪？”赵敏又问道。

项南点点头，“放心吧，时移世易，我本来也没想殺他们。”

古代战争虽然残酷至极，动辄都是赤地千里，流血漂橹。但被俘虏的高阶将领、王公大臣，通常都是不殺的。

比如三國时期，张飞义释严颜；隋唐时期，李世民招揽程咬金、罗士信、秦叔宝；宋朝时期，赵匡胤招降吴越国国君钱椒……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为爱惜人才，毕竟人才难得，殺了就没有了；一方面是为了稳定人心。毕竟都是一方之主，殺了不利于收买人心。

就像唐代初年，秦王李世民诛殺夏王窦建德，导致窦建德属下刘黑闼再度反唐，折腾了两年多时间才终于平复。

不过真武军的口号是“驱逐鞑虏，复我河山”，对于元人一向是有殺错不放过，因此赵敏才会担心项南对汝阳王、王保保下手。

如今见项南说，从来没想殺他们，又不免有些疑惑，“此言当真？”

“自然是真的。”项南点点头，“如今漠南、辽东都已归我所有，那边的蒙人也是我的子民，自然要一视同仁才行。不然全部殺光，到时激起民变，又不知要多少人头落地了。”

蒙人建立元朝之后，就把治下的人分为四等。一等是蒙人；二等是色目人；三等是汉人；四等是南人。

元廷禁止汉人骑马、射猎、学习武术、持有兵器、集会拜神、赶集买卖，甚至禁止夜间行走。

也正因为一系列的歧视政策，才导致汉人对蒙人心存怨恨。也因此一旦竖起造反大旗，才有那么多百姓积极响应。

可以说，元廷之所以溃败的如此快，国祚还不满百年，这种不平等的等级制度，是最大的诱因之一。

赵敏听他这么说，方才点点头，随后感慨道，“你的心胸果然不一般，难怪你最后能成事。”

“要连这点心胸都没有，那还做什么皇帝？”见她这么说，项南撇撇嘴道。

……

“哎，对了，我问你一件事，你身边那位苦头陀，哪里去了？”项南忽然又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身边有位苦头陀？”赵敏一听，顿时一愣。

“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项南笑了笑，“我听说他武功极高，不逊于玄冥二老。这样的高手，我却始终没见过，自然倍感好奇。”

“你说的不错，苦大师的确武功极高，一直是我最得力的手下。只可惜的是，五年前，他突然不辞而别，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赵敏解释道。

项南点点头，不免有些忧心。

他知道苦头陀是明教光明右使范遥，他的武功极高，仅次于玄冥二老，但在灭绝师太、方东白等人之上，怕是不逊于宋远桥、俞莲舟。

而且他心智极坚，为了调查阳顶天的死因，居然可以毁掉自己的容颜，伪装哑巴，卧底汝阳王府二十余年，可以说是苦心孤诣，大智大勇。

这样的人物是很危险的。他就像条毒蛇一样，不知道何时就会钻出来。项南一日没见到他落网，心里一日都会有个小疙瘩。

……

此次北伐，令项南惊喜的，不只是大破北元，而且缴获的战利品中，还有《葵花宝典》这本书。

原来这本书，被元顺帝带去了北元。如今又被重新带回，实在是太好了。

项南随后将这本书翻看了一遍，在扉页看到了这位太监的记述。

原来他本是南宋的一位世家子弟，因为家道中落，才无奈进宫做太监。进宫之后，他被安排在皇宫的藏书楼做事，为了排遣寂寞，平时便总看书。

而皇宫中的藏书，都是皇帝四处搜刮来的，其中就有很多武林秘籍。这位太监因为好奇，便按照秘籍修炼，居然不知不觉间，就练成了一身极高明的武功。

只是他身为太监，无欲无求，因此江湖上名声不显。临死之前，他将自己毕生所学著成《葵花宝典》，希望后世能够知道曾有他这么一个人。

项南看完记述之后，都不禁感慨万分。

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天下间多得是无名无姓，不被人知的英雄豪杰。

如果不是他有意寻找，世间谁会知道，百年前，世间曾有这么一位高手。

就像觉远和尚，如果不是因为尹克西、潇湘子盗走《楞伽经》，害得他要出山追回，怕是世人也不知道，少林寺居然还有这样一位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