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杨松鹤带着儿子离开地道口的时候,海颜摸索着,将手中的那把匕首,一把插进了地道口的缝隙中。 由于地道是杨家接手茶庄后临时挖的,地道接口的木盖子虽加了铁索,但装得并不牢固。寻常人的力气确实是无法打开,但此时此刻,海颜用手中的匕首将道口周围的泥土一一铲除,从木盖子的外侧面,一点点地挖出。 毕竟她只是一个海家娇养着的千金小姐,虽有自己的香料产业,也在儿时跟着容隐后头蹲过几天马步,但手中的力气还是要轻柔几分。没挖多久,娇嫩的手心便开始沁出一薄微血来。 还好她运气不错,待她将木盖子周边的泥土全部挖开,露出一个人头的大小来时,那木盖子所衔接的部位因本就架构得不牢固,一下子竟然被她给掀开了。 她心中大喜,手中紧握着已然有些钝了的匕首,艰难地爬了出来。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这个地道所在的地方,处于茶庄的后院杂物间里,周围是一大片的茶园,背靠巍峨的万兽山。顺着杂物间前方的小窗向外望去,燕王殿下的侍卫正在外面来回走动。 浓黑的夜色在他们的身上缓缓流动,照出森然的可怖。 海颜心下一沉,看向杂物间的后方,那里有一个一尺来宽的小轩窗,她推开轩窗向外望去,这里正对着万兽山,燕王殿下的侍卫都在前方守着,这里夜深人静,有深山丛林做掩护,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不会被旁人发现。 海颜踩着杂物间里的小木箱子,顺着这小小的轩窗小心翼翼地爬了出去。 她谨慎地在灌木丛的后方走过,高大的树木和极深的春草给她做了最好的掩护。她知道,此时的自己一定全身脏兮兮的,但这个节骨眼上,她已顾不得许多。 但接下来,却有个更大的难题横挡在她的面前—— 清岭茶庄距离海府太远。 好在,清岭茶庄里的各处她还算是熟悉,沿着山脚下往茶庄前方走,便是马厩了。 此时此刻,马厩门口只有一个小茶丁在看守。这会子已是深夜,夜深人静,四下无人。小茶丁早已昏昏欲睡,直不起腰来。 忽而一阵子深夜的冷风刮过,惊得小茶丁猛地睁开了眼睛,却看见前方黑沉巍峨的万兽山和空无一人的茶园后,便又耷拉了脑袋,迷糊了过去。 突然,小茶丁只觉得一个坚硬锋利的东西抵住了脖子,还不待他反应半分,却听见自己身后一个不大的声音,道:“别出声儿,给我牵一匹快马来。” 小茶丁吓得心头一颤,双腿还没来得及发软,便只觉得背后被什么人推搡了一把,他只得恐慌地应道:“这……这位姑奶奶,您……您手中的刀子可别抖啊!我我我……我给您牵马来。” 此时的海颜已经吓得浑身是汗了,她依葫芦画瓢似的学着刚才,燕王司马承用匕首勒住自己脖子的动作,便这么顺顺利利地得到了一匹安静温顺的棕马。 小茶丁已经吓破了胆儿,他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自己抖得厉害,还是脖颈间的匕首抖得厉害,他更不敢回头去看一眼勒索自己的女子到底是谁,他只能哭丧着声音,求饶道:“不知道姑奶奶是哪位财神爷,求求您放了小的一条生路吧!呜呜……小的只是茶庄里给马厩看门的,小的……” 同样恐慌的海颜努力地稳住了心神,她咬了咬牙,故作深沉道:“若是想活命,继续睡你的觉,今夜发生的一切,你概不知晓!” “是是是!” * 正当海颜策马扬鞭地从茶庄外围绕道离开的时候,沈叹带着一队军马,急匆匆地沿着海颜留下的痕迹飞奔前来。 杨松鹤和杨睦山自是还没睡下的,两人正在茶庄内堂商量着扶持燕王殿下,和藏匿海颜一事。谁曾想,沈叹的军马竟然来得这样迅速。 这二人刚赶到茶庄大门,杨睦山却被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沈叹,狠狠地一脚踢翻在地。 随行而来的兵将们,将数枚长剑架在了杨氏父子的脖子上。 杨松鹤刚准备求饶,从沈叹的身后,拨马上前一位满身恨意的人——海泊乔。 杨松鹤那股子涌现到口边的言辞,瞬间怔住了。 海泊乔破口大骂,道:“杨松鹤,自你来了京师城后,我扪心自问待你不薄,可你为何几次三番地要置我颜儿于死地啊!!!” 杨松鹤再也没料到这次海泊乔会亲自出面,他脑海里那些编撰了好久的谎言,一时间有些凌乱,他哆哆嗦嗦地说:“海老弟,我真不知道颜儿在哪里!你我彼此帮扶着认识这样多年,我的人品你还不知道吗?” “上回,我女儿被敖鹰掠走到死亡谷去,险些被豹子给吃了,那会子就是你泄的行踪!念在你我过往的交情,我已